穿越思維的疆域——郭嵩燾與近代西方天文學.pdf

1、郭嵩燾(1818-1891),近代中國著名思想家、政治家,中國第一位駐外公使。郭嵩燾研究在近代史研究上占有重要一頁,百余年來研究成果豐碩,并且在歷史學界得到普遍認同。但是,筆者通過對郭嵩燾宏富的著述和百年來有關郭嵩燾的研究成果的研讀發(fā)現(xiàn)有二。第一,郭嵩燾是19世紀末西方社會進步、科技昌明的忠實記錄者,他的日記記錄了一個普通中國知識分子自我內(nèi)省的思維過程。第二,郭嵩燾研究仍有未盡之處:1.郭嵩燾在歷史派系上的歸屬難定;2.郭嵩燾研究全面,

2、但鮮有科技史領域內(nèi)的考察研究;3.對郭氏性格、心理變化的文化學分析似嫌不足;4.采集彼時中外書報、蠡測郭氏觀覽下的英法科技成就的系統(tǒng)研究委實有限。因此,筆者希望從中國科技史的視角出發(fā),藉由對清末首任駐英公使郭嵩燾接觸近代西方天文學個案的研究,力圖將郭氏思想置回到中西兩種社會文化中加以比較分析,圍繞郭氏三年出使線索,探討郭氏關于近代天文學儀器、宇宙圖景、光譜實驗、凌日現(xiàn)象、科學方法乃至天文教育的認識論述,通過定量、定性分析,透視中西文化之

3、間對話互動的可能性。
　　本文從歷史文獻出發(fā),配合郭氏日記、信札、奏稿、詩文等核心材料,援引19世紀英文報刊、檔案文獻,考證、核對、補充郭嵩燾接觸西方天文學的相關史實;對典型案例進行“內(nèi)外史結合”的深入研究,使用文化學、心理學的知識分析郭嵩燾在理解西方科學技術時的思想變化,發(fā)掘中西文化對話的可能方式;通過與同時代出洋者對同一事物看法的異同比較,探求郭嵩燾立論的思想根源,給予郭嵩燾本人及其思想準確的歷史定位。
　　本文開門見山

4、,擴全局而論郭嵩燾一生,邊考析邊議論。首先,以郭嵩燾日記中所記近代西方天文學重要知識子系統(tǒng)分別作論,探討各知識子系統(tǒng)作用于郭氏傳統(tǒng)知識體系時發(fā)生的思想沖突、接納過程與意義;再以“郭嵩燾四記海王星”為案例從時間線縱覽他出使期間的對西方天文學的認識變化;最后綜論郭嵩燾倡導天文算學教育的影響,力求進行總體的研究。共分為八部分:
　　第一部分,為緒論,主要說明本文的研究目的意義、范圍架構、理論方法,綜述相關文獻,指出本文的創(chuàng)新與不足。提出

5、近代西方科學輸入中國的研究還可以從普通知識分子接受西學的視角入手,雙向挖掘中西兩方面的史料,以期對晚清以來的近代中國科技史有新的認識。因此,選定郭嵩燾對近代西方天文學的接觸為研究對象,這是理解中西文化或思維意識間的沖突與調(diào)適反應的極好案例。
　　第二部分,考證郭嵩燾出使前東西方互訪的文化交流狀況,淺析郭嵩燾出使前和出使中的思想變化,梳理郭嵩燾出使西歐之時的時代背景,為后文鋪墊。
　　第三部分,由郭嵩燾觀19英法四處天文臺為主

6、要探討對象。他所選擇的客觀持中的認知方式源于他對王夫之“道器觀”遺緒的繼承。
　　第四部分,出使觀覽中郭嵩燾認識到地球形狀及部分宇宙運行規(guī)律,尋測“火神星”等具象體驗,使得郭嵩燾形成了客觀實在的宇宙圖景,但對天文學中“力”這樣抽象的概念并沒有悟及透徹。
　　第五部分,探討考證郭嵩燾所見的光的色散實驗、光譜分析實驗等相關光譜學內(nèi)容,這是中國傳統(tǒng)知識分子接觸和學習近代光學知識的最早嘗試之一。筆者用他對西方光譜學實驗述而不評亦陷傳

7、統(tǒng)窠臼佐證了中國傳統(tǒng)“氣”論思想制約了中國古代光學的發(fā)展。
　　第六部分,由郭嵩燾日記中所涉及三段1874年金星凌日觀測事件的記述切入,從金星凌日與郭嵩燾,天體觀測與社會大眾,闡釋自然與國家利益,三個維度逐層深入,直指郭嵩燾內(nèi)心深處一面承認經(jīng)西方實證的客觀實在一面信仰“天人感應”自然觀的矛盾。
　　第七部分,借郭嵩燾“四記海王星”一事,以時間順序為導引縱向綜合分析,探討郭氏對西方“實學”的認識。他贊譽西人勤于治學,轉(zhuǎn)言社會治

8、亂樞機,脫離原有科學的本然之路,回歸東方倫理的應然之路。
　　第八部分,探討郭嵩燾在西方天文學輸入中國過程中的影響。他在行動上扶植西學教育在中國的實踐,兩次力主開天文算學科。筆者認為他找到了人作為社會群體屬性的教育力量,解開了現(xiàn)世道統(tǒng)的掣肘,補足自身個體局限性的缺憾,以教育倡導西學、重塑人心、救世興國。
　　第九部分,借由系統(tǒng)性的整理與論述,總結研究成果:一、將“自我”作為因果關系的媒介去研究,郭嵩燾終歸是一個欲求成為賢哲的

9、中國傳統(tǒng)知識分子,從思想根源上回答了郭嵩燾是否是超越時代的“先知”這一說法。二、開放持中的心態(tài)和西方“日心說”宇宙圖景的建立是郭嵩燾學習吸取西方天文學知識的基礎前提,但郭嵩燾最終還是從人和教育的角度回歸至中國探討學問的倫理視角,這也再次說明西方科學精神的理解與移植并非易事,而西方人“眼見為實”的科學普及方式的成效是可以肯定的。三、從郭嵩燾晚年執(zhí)著于尋穴來看,在個人的生命情感上他最終還是歸于了天地人合一的中國數(shù)術傳統(tǒng)文化。四、郭嵩燾從始至

10、終都是站在社會文化主體4.從新的角度蠡測郭嵩燾思想,脫離原有大部分相關研究中的高、大、全的評價模式,避免陷入現(xiàn)代性論述的偏激。
　　“人”的角度去溝通中西彼此的,那么中西文化間的“民族主義”鴻溝也就自動取消,這對今天中西文化的交流融會有所啟示。
　　本論文的創(chuàng)新之處主要有以下幾方面:
　　1.通過調(diào)研,查閱大量一手文獻,整理出了郭嵩燾出國前后國內(nèi)著名的書報刊相關材料,包括《申報》《萬國公報》《中西聞見錄》《瀛寰瑣記》《

11、六合叢談》《點石齋畫報》《小方壺齋輿地叢抄》等,力求再現(xiàn)晚清中西文化交流的真實社會情境。通過英國國家圖書館數(shù)字報刊(1800-1900)庫,查找到了郭嵩燾出訪期間報紙,其中有關于晚清駐英公使的新聞,亦有郭氏日記中記載的新聞,并首次在國內(nèi)引用這些新聞材料。查閱了第一歷史檔案館查抄晚清軍機附錄、上諭檔百余份,從而增強了本文對郭嵩燾思想的認識。從美國航空航天文獻數(shù)據(jù)庫、JSTOR、INSPEC英國科學等西文過刊數(shù)據(jù)庫中找到的19世紀末科技發(fā)展

12、動態(tài)、學術成果介紹等相關外文材料,盡可能地還原與郭嵩燾日記中記載相關的19世紀西方世界科技發(fā)展史境。
　　2.對郭嵩燾日記中天文學相關的部分的科技記載進行考析,使本研究有了扎實的基礎,進而歸納、分析和整理出郭嵩燾對的科學的認知過程,系統(tǒng)地反映出郭嵩燾思想變化、自我體認的過程。
　　3.科學史學界一般認為郭嵩燾既沒有接受過系統(tǒng)的科學訓練,也不是近代西學的精通者、研究者;他的絕大部分日記在他生前也從未傳閱出版過,直至20世紀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