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受戒》的生活原型_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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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1、<p>  關于《受戒》的生活原型</p><p>  新時期汪曾祺文壇復出后,我迅即抓緊與他同鄉(xiāng)的有利條件,不失時機地對他進行了跟蹤研究。他的《受戒》、《大淖記事》、《異秉》等一組以故鄉(xiāng)高郵舊生活為背景的小說發(fā)表后不久,我就在《北京文學》發(fā)表了對汪曾祺作品的長篇評論(見《北京文學》1981年8月號),也就是從那時起,我與汪曾祺建立了長期的通信關系。他一生共給我寫過38封信,其中1981年8月11日的來

2、信,重點談《受戒》的生活原型問題,兼及他當時的創(chuàng)作情況,并就外界有些人對他的作品一些不當看法作出了委婉回應。 </p><p>  這封信的全文如下: </p><p><b>  建華同志: </b></p><p>  8月5日來信看到。――我到青島去住了半個月,昨天回來才看到。 </p><p>  我曾在《小說選

3、刊》上發(fā)表過一篇《關于〈受戒〉》(大概是今年的第一期或第二期,我手邊無此雜志),你要了解的問題,文中大都說了,你可以找來看看。 </p><p>  庵趙莊是有的。那個庵叫什么庵我已經(jīng)記不得了。反正不叫荸薺庵,荸薺庵是我造出來的庵名。我曾在這個庵里住了將近半年,就在小說里寫的“一花一世界”那幾間后屋里。三個大和尚和他們的生活大體如小說中所寫。明海是虛構的。大英子.小英子有那么兩個人。 </p>&l

4、t;p>  “四十三年前的一個夢”,無甚深意,不必索解。 </p><p>  《莫名其妙的捧場》我昨天看了。他要那樣說,由他說去吧。你要爭鳴,似也可以。但不必說是有生活原型的。原因如你所說,小說不是照搬生活。 </p><p>  你的評《大淖記事》等三篇小說的文章,《北京文學》已發(fā)在八月號,再有十來天即可見廣告。我在青島還寫了一篇《徙》,也是寫家鄉(xiāng)人物的。估計《北京文學》會用(我

5、到青島是應《北京文學》之邀而去的)。發(fā)表后,你可看看。一個人對一個地方,一個時期生話的觀察,是不能用一篇東西來評量的。單看《受戒》,容易誤會我把舊社會寫得太美,參看其他篇,便知我也有很沉痛的感情。 </p><p><b>  問好! </b></p><p><b>  汪曾祺 </b></p><p><b>

6、;  八月十一日 </b></p><p>  在這之前,我給汪曾祺去了一封信,向他提出三個問題:《受戒》中寫的一切有生活原型嗎?稿末寫的“四十三年前的一個夢”寓意是什么?他自己對批評《受戒》的文章什么看法?汪曾祺及時給我復了信,對我提的三個問題逐一簡復。 </p><p>  關于《受戒》發(fā)表的前前后后的有關情況,我在《汪曾祺傳》(江蘇文藝出版社1997年7月出版)和《汪曾祺

7、的春夏秋冬》(河南人民出版社2005年9月出版)兩書中都曾作過詳細的敘述,此處不再贅言。我只想強調(diào)一點,即,以描寫高郵農(nóng)村一個純情農(nóng)家少女小英子和小和尚明海之間的朦朧愛情的《受戒》,其所寫的題材于今天看來,實在算不了什么,但在剛剛粉碎“四人幫”后不久、改革開放新時期的春光在中華大地只不過才隱隱初現(xiàn)、而絕大多數(shù)人尚未完全掙脫多年來“左”的觀念的束縛的特別時刻,寫《受戒》、發(fā)表《受戒》、甚至公開表示喜歡《受戒》的人都需要具有超乎常人的勇氣。

8、正因如此,當《北京文學》的負責人李清泉偶然得知汪曾祺寫了《受戒》,他立即敏感地覺得這是非常之作,其時,他還不太了解汪曾祺的情況,但他果斷地輾轉(zhuǎn)托人向汪曾祺索要了小說的手稿;而汪曾祺隨稿附上的一紙短簡,則明確地說:“發(fā)表它是要膽量的”;發(fā)表后,文壇矚目,讀者喜歡,評論家唐摯、張同吾率先在《文藝報》和《北京文學》公開撰文表示贊賞!《受戒》就這樣成了眾人矚目的新時期中國當代文學的一支報春新花! </p><p>  汪

9、曾祺創(chuàng)作的以故鄉(xiāng)高郵舊生活為背景的小說,并不是從《受戒》開始,甚至早在上個世紀的四十年代,他就寫了取材故鄉(xiāng)高郵的《雞鴨名家》、《戴車匠》等小說,但新時期之初創(chuàng)作并發(fā)表的《受戒》具有非同尋常的意義,它不僅標志著汪曾祺文壇沉寂多年后的正式復出,也顯示了他的創(chuàng)作從此邁入新階段,走向成熟期。作者在《受戒》之后源源不斷發(fā)表的取材于故鄉(xiāng)高郵舊生活的作品,表現(xiàn)了健康的人性和美,具有感人肺腑的真情,也正是這些作品奠定了他在當代中國文壇的獨特地位。這些作

10、品的誕生固然由于作者有一支化平淡為神奇的筆,更因為他一直堅持從生活出發(fā),絕不天馬行空地胡編亂造,不妨說,他的作品是從肥沃的現(xiàn)實生活土壤里綻放出來的美麗花朵,具有清新宜人的生活氣息和不容置疑的真實力量。汪曾祺在《〈孤蒲深處〉自序》中明確地說:“我寫小說,是要有真情實感的,沙上建塔,我沒有這個本事。我的小說中的人物有些是有原型的?!边@也是汪曾祺創(chuàng)作一個重要特色。還有一個可貴之處是,當汪曾祺被生活中的人和事打動后,他并不急著寫到作品里,他固執(zhí)

11、地認為并一直堅守著這樣一個創(chuàng)作原則:“小說是回憶。必須把熱騰騰的生活熟悉得像童年往事一樣,生活和作者的感情都經(jīng)過反復沉</p><p>  那么,《受戒》從生活到藝術究竟是一條怎樣的路呢?特別是作品中那個美麗如鮮花、清純?nèi)缛男∮⒆拥脑偷降资鞘裁礃幼幽兀?</p><p>  如同汪曾祺在給我的信中所說“庵趙莊是有的”。1937年夏,日本人攻占了江陰,正在江陰南菁中學讀高中的汪曾祺,被

12、迫中斷了學業(yè)回到高郵,隨著祖父、父親,到庵趙莊躲避戰(zhàn)火,一住就是半年。庵趙莊在高郵城的北面,離縣城約15華里。它原先是一個個散落的自然村的總名,幾經(jīng)歷史變遷,庵趙莊已不復存在,現(xiàn)在這里是高郵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中的昌農(nóng)村,只有上了年紀的老人還記得,昌農(nóng)村就是庵趙莊的舊址。歷史上的庵趙莊曾經(jīng)有個庵,汪曾祺信中說:“那個庵叫什么庵我已經(jīng)記不得了。反正不叫荸薺庵,荸薺庵是我造出來的庵名。”事實是,庵趙莊原來那個庵叫慧園庵,但汪曾祺記不得了;而《受戒》中

13、寫的荸薺庵,也不是汪曾祺“造出來的庵名”,高郵城上就有一個荸薺庵,離汪曾祺家不遠,年幼時好走動的汪曾祺想必也去過,到幾十年后創(chuàng)作《受戒》時,他鬼使神差地把這庵名用上了,并且以為是自己造出來的。 </p><p>  凡讀過《受戒》的人,無不對稿末“寫四十三年前一個夢”那一行字十分關注。從字面看,是作者借小說回憶四十三年前在庵趙莊躲避戰(zhàn)火的生活,人老了懷舊,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中外許多作家都在上了年紀后寫下不少懷舊

14、的精彩篇章,汪曾祺也不例外??墒?,汪曾祺為什么要把懷念的過去的那段生活稱之為“一個夢”、而且特意醒目地標出呢?他在給我的信中輕描淡寫地說:“無甚深意,不必索解”,但每一個讀了《受戒》的人看了這行字,無法不心生疑竇并且總會去索解的。我在1980年10月第一次讀到《受戒》,就對“寫四十三年前一個夢”這一行字,思考再三,恨不得立即見到汪曾祺當面問個明白。到了有機會與汪曾祺書來信往后,自然迫不及待地在信中提出這個問題。他在回信中說:“無甚深意,

15、不必索解”,我是不好再問了,別人卻仍然會問的,問的人多了,汪曾祺終于不再閃爍其詞不作正面回答了。1988年4月號《上海文學》發(fā)表了汪曾祺與施叔青的對話長篇報道,同年5月14日《文藝報》上發(fā)表了舒非寫的散文《汪曾祺側(cè)寫》,兩篇文章都不約而同地提到“寫四十三年前的一個夢”這句話到底寓意何在?有趣的是,這兩位都是香港的女作家,大概汪曾祺不好意思搪塞女作家,終于將這</p><p>  當然,盡管兩位女作家在當面采訪汪曾

16、祺后,明白地把“夢”的含義如實地寫出來公之于眾,我們也不能就此對號入座,斷定《受戒》所寫的就是汪曾祺的真實生活,因為,小說不是史傳,從作家眼中所見的生活到表現(xiàn)到紙上的生活,總是要變樣的,這是文學創(chuàng)作的常識。但《受戒》中的小英子必有生活原型也是肯定無疑的。現(xiàn)實生活中確實有一個女孩大英子,但汪曾祺在寫《受戒》時卻寫成了大英子、小英子兩個人。生活中的大英子留給汪曾祺終身難忘的美好印象是:思無邪,“她們感情的發(fā)育是非常健康的,沒有經(jīng)過扭曲,跟城

17、市受教育的女孩不同,她們比較純,在性的觀念上比較解放”(見汪曾祺與施叔青的談話),這一切在《受戒》中的小英子身上得到生動形象的表現(xiàn)。值得注意的是,《受戒》中寫的大英子,與生活中的大英子同名,但她卻是小英子的陪襯,甚至簡直就是一個符號。為什么汪曾祺把生活中的一個人寫成作品中兩個人,而真人反而變成符號呢?我以為汪曾祺在這里其實是不得已而為之。他的小說都有生活中的原型,“沙上建塔,我沒有這個本事”;但他又特別希望讀者,“特別是我的家鄉(xiāng)人不要考

18、證我的小說哪篇寫的是誰。如果這樣索起隱來,我就會有吃不完的官司的?!保ㄒ姟丁摧云焉钐帯?lt;/p><p>  《受戒》是汪曾祺個人創(chuàng)作生涯中的代表作,在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史上具有不可忽略的文學史意義。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當代室、為慶祝國慶六十周年組織專家學者編著出版的《六十年與六十部―共和國文學檔案》(楊匡漢楊早主編,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9年9月出版),將《受戒》列入“六十部”之中,這是一個鄭重的抉擇,也

19、是對《受戒》的高度評價和肯定。 </p><p>  但,發(fā)表《受戒》的那個時期,畢竟是一個料峭春寒的時刻!就在文藝界和廣大讀者對別具風采的《受戒》表示由衷喜愛的時候,揮舞著“左”的旗幟對《受戒》進行嚴厲批評的聲音出現(xiàn)了。1981年第7期《作品與爭鳴》發(fā)表了署名國東、題為《莫名其妙的捧場-――讀〈受戒〉的某些評論有感》文章,該文武斷地認為《受戒》的描寫“是離奇怪誕、脫離了生活的真實”;指責贊美《受戒》的評論“莫名

20、其妙”、“硬要從(作品)中去尋覓它的什么教育意義,并言過其實地加以夸大、頌揚……”等等。我正是看了這篇文章后寫信給汪老、并表示要寫文章反駁,汪老在回復我的信中說:“《莫名其妙的吹捧》我昨天看了。他要那樣說,由他說去吧。”短短兩句,流露出些許無奈。作為一名上個世紀四十年代就在文壇嶄露頭角、解放后經(jīng)歷過多次政治運動、并于1958年因單位右派名額不足而被補劃為右派的老作家,汪老當然熟悉那種強辭奪理、咄咄逼人的左調(diào)文風,這種文風在“文化大革命”

21、中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其最大特點是,開口便是詰問:“難道生活是這樣的嗎?”明明自己不熟悉生活、卻總是自以為是地以生活的見證者自居,與此同時,則蠻不講理地肯定別人是歪曲生活。撇開究竟有沒有這樣的生活不</p><p>  這封信中最后一段話很值得注意:“一個人對一個地方,一個時期生活的觀察,是不能用一篇東西來評量的。單看《受戒》,容易誤會我把舊社會寫得太美,參看其他篇,便知我也有很沉痛的感情。”眾所周知,汪曾祺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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