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團人物樂大圈

1、<p><b>　　兵團人物樂大圈</b></p><p>　　農(nóng)場的人都知道樂大圈是出了名的膽大,因此他也叫樂大膽。不過那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情了,自從出了那件事后,樂大膽就再也沒有膽了,甚至5、6歲的孩子手里拿著一個毛毛蟲來嚇唬他,或者大白天他正順著總庫的圍墻墻基往回走,一只老鼠突然從他腳下穿過,然后又赤溜著穿過小路,穿到林帶里。這些事情,都會讓樂大圈嚇一跳,他甚至還會夸張地把瞳孔放

2、大,然后一臉驚恐地說;“不要吃我,不要吃我,饒了我吧,饒了我吧?！?</p><p>　　樂大圈年輕時有兩件事讓農(nóng)場家喻戶曉,一件是他跟人打賭,在存放死人的太平間里睡了一晚,另一件就是他只身一人去盜墓。先說第一件,那時他是養(yǎng)殖戶,就是在連隊四角地帶養(yǎng)了一群豬。那時豬是他老爹的,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只是跟著他老爹打工而已,也就是他爹的長工。他爹死后他才接了他爹的班,當起了豬老板。準確地說,那時他應該叫豬館更合適些。他

3、上學上不進,頭卻如100公斤毛豬的豬頭一樣大,面如開水燙過后又被刮凈了毛的白豬皮。但頭大也沒能幫他完成學業(yè),初中勉強磕磕碰碰讀完,他爹就一抹嘴巴,把殺豬刀用力往豬案上使勁一插說,算球了,你也讀不出個啥球名堂,看你也是個不球行的貨,就跟老子養(yǎng)豬殺豬吧。樂大圈就從書包里把書本全掏出來,然后一股腦往正燒著開水準備燙豬的爐膛里一填,書本們就在極度疼痛中化為了灰燼,那一年,他十八歲。 </p><p>　　樂大圈念書不球行

4、,干活卻是一把好手,才十八歲,就發(fā)育得比他老爹還壯實,走起路來一副胸寬背闊,虎背熊腰的樣子。每次殺豬,他跟他爹兩人配合默契,他負責按著豬,他爹負責主刀。再粗的豬腿,再活蹦亂跳的豬蹄,經(jīng)他的雙手一使勁,立碼就成了軟綿綿的火腿腸,任豬死命咋唬,死命地掙,都無法從他手里掙脫。四條豬腿,就這么癱軟在樂大圈的手中。他膝蓋跪在豬肚皮上,兩手管鉗一樣緊緊鉗住豬的兩副腿。豬就在最后死命從肛門掙出一攤深綠色的糞便后,再也不動彈了,它此時只有喘氣等死的份。

5、后來他爹就讓他主刀,他的架勢比他爹還酷,他幾乎不讓他爹再出手相助,他一人就能把一口活蹦亂跳的大肥豬放翻。他爹就在一旁歇著吸煙鍋,從他爹吸煙鍋的茲茲聲中可以判斷出,他爹心里是喜洋洋的,這個兒子沒白喂。 </p><p>　　除了殺豬,他干其它活也很利索。粉碎飼料、喂豬、裝車等等,跟養(yǎng)豬有關(guān)的活他都干得很利索,也許是他天生就是一個養(yǎng)豬的好料,這是他后來對我說的。他說這些往事時是津津有味,喜形于色的。 </p&g

6、t;<p>　　那天他去場部辦事,一般都是去辦跟豬有關(guān)的事,好像是去結(jié)豬款。單位上的領(lǐng)導見他只是個乳臭未干的孩子,雖說長得挺壯實,但孩子畢竟是孩子,從說話做事上一眼就能看出來。領(lǐng)導就有意想跟他開個玩笑,領(lǐng)導說大圈,聽說你膽兒挺大。這樣吧,我跟你打個賭,你羸了,我不但把豬款給你結(jié)了,還另給你多加一口豬的錢。如果你輸了,對不起,豬款我得少結(jié)給你一頭的。樂大圈一聽這事與膽有關(guān),也來了興趣,這事有門。他連雙眼都沒眨一下就應承了下來

7、,其實他還不知道是個什么事。事情是這樣的,領(lǐng)導說只要樂大圈今晚能在太平間待一晚,就算他羸。領(lǐng)導順便跟他說,太平間今晚有一個剛死去的老太婆,能證明樂大圈是不是在太平間待了一晚的事情是樂大圈必須從老太婆的棺材里取走一雙壽鞋,而這雙壽鞋領(lǐng)導已經(jīng)讓人提前放進了棺材,壽鞋的底部印有福壽字樣。樂大圈事后知道,這個死去的老太婆是領(lǐng)導的親戚,他之所以跟樂大圈打賭是因為老太婆膝下無子女,只有領(lǐng)導這么個親戚,而領(lǐng)導又不愿意就這么替老太婆守靈,就想出了這個法

8、子,意思是讓樂大圈代領(lǐng)導盡一份孝。 </p><p>　　樂大圈聽后咂了一下嘴,不同意吧,已經(jīng)應承了別人,如果不打這個賭,那不是讓別人看笑話,等于說他樂大圈是個松包、膽小鬼。但真答應了,自己心里還是有些?}得慌。農(nóng)場的那個太平間,是遠近聞名的黃泉之地。地方偏不說,還掩藏在一大片荒草叢中。它坐落在醫(yī)院后面,緊挨著一條大鴻溝。只有一條曲曲折折的雞腸小道可以通過去,它的另一邊是一片野生沙棗林,沙棗樹長得畸形怪狀,更增加

9、了陰森恐怖的氣氛。平日里,即便是大白天,艷陽高照,這里也是荒草凄凄,幾乎沒人光顧這里。就是醫(yī)院死了人,也是幾個護士相擁著抬著死尸匆匆忙忙來到這,把尸體放下后又匆匆忙忙往回走,生怕走慢了讓鬼魂拽住,這就是傳說中的黃泉路。 </p><p>　　為了壯膽,樂大圈在去太平間之前帶了瓶酒。白天倒還好說,因為畢竟是大白天。天一暗下來,一切就顯得不一樣了,深秋的天,秋風一刮,荒草亂動,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風的怪叫和草的蕭瑟。樂

10、大圈就急不可奈把太平間里的白熾燈打開,什么白熾燈,簡直就是昏暗的鬼火。太平間不大,是土塊砌的,墻皮已被風雨剝蝕怠盡。窗戶上的玻璃也早已殘缺不全,窗框半開半閉著。太平間里也長滿了高低不齊的蘆葦草,一口深棕色的棺材就躺在蘆葦叢里。昏黃的燈光下,屋頂?shù)膲巧喜紳M了蜘蛛網(wǎng)。老太婆的尸體就躺在冰涼的水泥停尸臺上,太平間里彌漫著死尸的氣味,這里現(xiàn)在釅然就是一座鬼門關(guān)。樂大圈就一個勁往嘴里灌酒,還一邊不停地使勁拍自己的胸脯,直拍得胸口一大片通紅,那是

11、他第二天脫了衣服才發(fā)現(xiàn)的。他不敢看死尸的面孔,他把半瓶酒灌進肚里后就有了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他醉意朦朧地看著躺在停尸臺上的尸體,又拍了一下胸脯說,老阿姨,不,是老奶奶,你一定要保佑我平平安安度過這一晚,我求求你了,我是為了要豬款才不得不這樣做的,我今天拿你一雙壽鞋,等我把豬款要回來,我加倍給你的墳頭多送幾雙壽鞋,保證讓你在陰間不愁鞋穿。在說這些話時,他始終站在離停尸臺2、3米遠的地方</p><p>　　這真是一

12、個難熬的夜晚,他是個講信用的人,本來他想耍個花招,把老太婆棺材里的壽鞋拿出來,然后去場部隨便找個地方窩一宿算球了。但他記得領(lǐng)導在打賭最后跟他說,不許擅自跑了,他會派人看著自己。再說,跑到場部,讓人認出了,不是白打這個賭嘛。他有些死心眼,就耐著性子,極力把牙閉牢,好像這樣做可以增加膽氣似的。他又記起了父親對他說過的話,世上沒什么鬼呀怪的,他父親殺了大半輩子豬,手下屠過生靈無數(shù),也沒碰到過什么邪性事。他記住了父親的話,渾身膽量就大增。為了趕

13、快打發(fā)時間,他就嘴里不停地數(shù)數(shù)字,甚至數(shù)出了聲音。數(shù)著數(shù)著,他就數(shù)不動了,他頭脹無比,昏昏沉沉,酒精和磕睡蟲已把他的大腦徹底攪成了一鍋糊糊,他已沒有一點意識了,就這樣倒在了太平間的蘆葦叢里。 </p><p>　　樂大圈打賭羸了,他自此名聲大燥。讓他沒想明白的事情是,他那天記得明明是睡在了太平間的荒草叢里,第二天醒來時卻發(fā)現(xiàn)居然睡在了老太婆的死尸旁。對此,他本想說出來。因為他是被人叫醒的,來人叫醒他后大睜著眼睛對

14、大圈說,你膽真大,竟然睡在死尸旁邊還一點不害怕,呼嚕聲打得遠遠都能聽見,要不是我知道你在里面,真以為碰到鬼在里面睡覺呢。大圈想解釋一番情況并不是這樣的。但隨即來了一群人左推右搡把他擁出了太平間,根本就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他想想也就算了。 </p><p>　　第二件事是在3年后的一個春天,他跟一個朋友在場部酒館喝酒,酒過三巡后酒友就慫恿他道:“大膽,知道你膽大,你日后必定能干成一樣大事,眼前有件大事不知你敢不敢干。

15、”樂大圈抽抽鼻孔,把鼻翼快速抖動了幾下。酒友知道,這是他不屑一顧的意思。 </p><p>　　酒友又趁機說:“昨天剛埋了個年輕姑娘你知道吧?！睒反笕τ謩恿艘幌卤且肀硎局肋@件事。 </p><p>　　酒友就接著說:“那個姑娘是自殺你也知道吧?！贝笕蛣恿藘上卤且?。酒友臉上這時才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態(tài),他神秘的看看酒店四周的氣氛。走到小雅座門口沖廚房喊了一嗓子,不叫進來別進來。然后把小雅

16、座門關(guān)了,重新坐下對大圈說,那個姑娘是自殺,但埋她時她的棺材里放了不少寶貝,除了金銀手飾,還有現(xiàn)金。樂大圈終于不再沉默,他不再抽動鼻翼,這說明他要說話了。他盯著酒友看了一陣才說:“你怎么知道?！?</p><p>　　酒友咂咂嘴說:“我?guī)椭У墓撞?我?guī)椭竦?什么事能瞞了我的眼睛。” </p><p>　　酒友的意思這時就很明朗了,他顯然想再試試大圈的膽,讓他去做回盜墓者。酒友臉上終于松

17、馳下來,臉上開始泛起屎黃色的笑容,憋了很久的一坨屎終于被屙出來了。于是一臉輕松,一臉笑容,連喝酒也把酒杯咂得茲茲響。他說:“大圈,你沒白請我喝這頓酒吧?！?</p><p>　　大圈白了他一眼說:“我還沒說什么呢?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p><p>　　酒友的笑容凝在了臉上,他用又笑又驚訝地表情也看了一會大圈才說:“我不信你對這件事不感興趣,那姑娘很漂亮,我當時在合棺前看那姑娘一副睡

18、美人模樣真想爬上去親一口。這么漂亮的姑娘你能沒興趣。況且她的父母準備回老家去了,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你不去干,別人也會干的?！?</p><p>　　大圈正色地說:“這是違法,是犯罪,你不會讓我去干違法的事吧?！?</p><p>　　酒友終于遺撼地說:“算球了,算球了,你還是大膽呢?球大膽,只是個鼠膽而已?！?</p><p>　　大圈沒聽酒友的話不代表他沒想

19、法,他想做這件事只是不想張揚,因為有第二個人知道了都不是什么好事。 </p><p>　　樂大圈后來跟我說,他那次還是把那個姑娘的墓給端了,是在一個刮著黃風的夜晚,他其實也沒偷上啥東西,就是一只金戒指,后來去化驗還是個假的。棺材打開后哪有錢的影子,屁毛,吊毛也沒有。他當時就氣得心里直罵那個酒友,看來酒是白請他喝了。不過那個姑娘看上去還是挺漂亮的,正如酒友所說,一副睡美人的模樣。 </p><p

20、>　　樂大圈那時住的離我住的不遠,我們都住在四角地帶,他們家養(yǎng)豬,我們家種菜。他不上學了,我還在上。他就在我每天回家后跑來跟我聊會,或者叫吹會牛皮。他愛聽我講學校里的事,我愛聽他講他大膽的事。不過他講得故事里多少還是有一些吹虛和懸疑的成份,吹就吹把,反正吹牛皮又不上稅。我只比他多上了三年學,我上到高中畢業(yè)沒考上大學也回來跟他一球樣成了?？惩谅蘩淼厍虻牧?。我們慢慢就成了朋友,關(guān)系一度還很不錯,發(fā)展到了無話不說的境地。他說他從不信鬼

21、神和因果報應,他說那都是老人嚇小孩子的把戲,現(xiàn)在他已不是小孩子了,他有的是力氣,他的兩樣大膽的舉動就是最好的例子。 </p><p>　　我們家后來搬走了,這里又搬來一戶人家,是搞蔬菜大棚的,年齡跟樂大圈一般大,可能還要大一些,因為人家已經(jīng)結(jié)婚,還帶了個小孩。但我們那的年輕人結(jié)婚都早,一般二十出頭就有孩子了。那時候這里都這樣,人一過二十,就如饑腸轆轆的動物一樣開始四處覓食,找獵物。我們這把找對象結(jié)婚叫狩獵,男的一

22、過二十就開始四處出擊,反正上學也上不進,工作也不想好好干,沒事就想著狩獵找女朋友了。所以,女孩子一般二十出頭就挺著大肚子開始晃悠了。 </p><p>　　大圈后來就跟那家的男主人成了朋友,那個男的叫丁默,也叫丁黑皮,皆因臉黑皮粗。他的老婆倒挺白凈,叫白素娥。他們還有一個女兒,那時尚小,剛會走路,叫丁志娟,小名娟娟,因為小,還暫時看不出是漂亮還是難看。不過樂大圈事后跟我講,丁黑皮看上去長得不咋樣,他的女兒真是一朵

23、花呀,比他爹媽都俊多了。 </p><p>　　樂大圈他爹活著時家道還算殷實,但他爹去世后家道就不行了,樂大圈的娘在他還未長成人時就跟樂大圈的爹離婚了,然后嫁到了另一個地方。至于說到樂大圈的兄弟姐妹嘛,在樂大圈主刀殺豬后,他們都先后離家去別的地方過了,若大一片家業(yè)就只卯下爺倆。樂大圈他爹是在殺豬時不小心讓豬一腿給蹬死的。那天大圈去場部進點添加劑,他爹就一個人逞能,想把一頭病蔫蔫的架子豬給宰了,死了就白殼虧款了,不

24、如現(xiàn)宰了還能賣幾個錢使使。誰知那頭豬在臨終前還能做一番掙扎,它居然飛起兩腳蹬在樂大圈他爹的交襠處和小腹,樂大圈他爹猝不及防,倒頭就仰面躺在了地上,躺在地上就沒再爬起來,等大圈回來,他爹已咽氣了。而那頭豬已挨過一刀,又有病在先,氣力明顯不支,也已死透。樂大圈就抹了一把淚把他爹用小四輪拉到了醫(yī)院的太平間,他要真正給自己的親人守回靈了。 </p><p>　　樂大圈他爹在死之前給他找好了對象,這是樂大圈得以從悲傷中很快

25、掙脫出來的主要原因。他對象后來成了他媳婦。自然,樂大圈婚后就繼承了這份家業(yè),繼續(xù)養(yǎng)豬、殺豬、賣肉。當然,他跟他媳婦就各有分工,他管殺豬賣肉的活,他媳婦管喂豬、持家。 </p><p>　　樂大圈跟丁默不同,樂大圈是粗性子,嗜酒,人也算仗義。丁默是慢性子,凡事都能不溫不火,用他老婆的話說就是,家里油瓶倒了他看見了都不會來扶一下,依然看自己的電視,甚至還會喊白素娥,也就是自己的老婆來扶油瓶子。他也喜喝酒,但他喝的有目

26、的,從不喝無目的之酒,而且他喝酒一般不太醉。倒不是丁默酒量好,關(guān)健是他能把持住,長樂大圈幾歲就是不一樣。樂大圈屬于那種逢酒必喝,逢喝必醉之人?？偠灾?丁默是有心計的人,而樂大圈是個沒啥心眼的人,只不過丁默一般不在樂大圈面前表露出來罷了,他在樂大圈面前表現(xiàn)的也是一副慷慨仗義的樣子,樂大圈就跟他常在一塊喝酒。時間長了,兩人就成了朋友。 </p><p>　　樂大圈因為好酒,掙點錢就喝酒,老婆也把持不住他。沒幾年,錢

27、沒掙上,養(yǎng)的豬卻越來越少,要不是他老婆生了小孩,可能早跟他離了。 </p><p>　　丁默倒是不一樣,他似乎很有經(jīng)營頭腦,不動聲色就把產(chǎn)業(yè)越搞越大,就象后來搞女人肚皮那樣,不知不覺就把女人的肚子弄大了。也就是五、六年光景吧,樂大圈都奔三十了,事業(yè)卻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了。而丁默卻越做越大,大棚如雨后春筍一樣,一個接一個蓋起來,房子重新蓋了,車也買了,大有一副大展宏圖的架勢。樂大圈就在老婆的數(shù)落中過日子,有

28、時老婆把他數(shù)落急了,他就會操起家伙做出要打老婆的樣式,他老婆就只有嚶嚶哭泣的份了。 </p><p>　　丁默有錢了也沒能影響他跟樂大圈的關(guān)系,他們依然經(jīng)常來往,因為隔的不遠,中間有條小路連著,也就100來米的距離?？偟膩碚f,樂大圈跟丁默在一塊喝酒,還是樂大圈請客次數(shù)居多,丁默請樂大圈一般都有事相求,那是早先的事了。早先丁默剛來還沒站住根基,他要靠樂大圈幫助,所以有需求了就請樂大圈過來一回。樂大圈請丁默純粹是為了

29、湊數(shù),也就是說,樂大圈有時一人在家喝酒沒勁,就把丁默叫來湊熱鬧,時間長了,樂大圈就感到離不開丁默了。 </p><p>　　丁默沒樂大圈長得高大,但看上去也能算條漢子,他能在六年左右就把家業(yè)撐得豐滿圓潤,把老婆弄得白白胖胖,把孩子養(yǎng)得白白嫩嫩就是最好的證明。 </p><p>　　時間久了,樂大圈漸漸看出丁默有錢后也發(fā)生了一些變化,比方說他們在一塊喝酒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樂大圈后來得出結(jié)論,不

30、是丁默不想跟自己在一塊喝酒了,是因為丁默現(xiàn)在有了新的愛好,他愛上了賭錢,加之以前就有的抽煙。現(xiàn)在,丁默丁黑皮五毒已占了四毒。跟丁默相比,樂大圈就差太遠了,樂大圈煙也不抽,錢也不賭,就是喝酒。時間就這樣又過了五六年,樂大圈對丁默丁黑皮的了解也就停留在了他賭錢越來越厲害,甚至把自己老婆也拉進了賭錢的行列。 </p><p>　　有一天,是剛過十月份的天吧,晚上,樂大圈正在牛一樣喘氣,他白天把幾頭豬都殺了凍在冰箱里,準

31、備第二天早早拉到市場,指望過節(jié)能賣個好價。他的老婆雖然也跟他忙了一天,晚上還是沒閑著,這女人一野起來,讓男人都自悔弗如。她跟樂大圈說出去摸兩把就走了,把孩子扔給了大圈。大圈知道她去了丁默家,就恨恨地盯著老婆壯實的背影,嘴里咕嘟,媽的,又出去浪了,那么累也不給老子閑著,老子明天還得早早起來去賣肉,她也不心疼老子,真是個賣貨呀。咕嘟完,他的喉嚨里又咕嘟了一下,那是一大口酒精作用的結(jié)果。 </p><p>　　樂大圈喝

32、完酒就把孩子安頓好睡覺,自己也倒在床上迷糊著了。不知什么時候,他老婆回來了,悄沒聲息地睡在了他旁邊,他不知道,直到急促地電話把他吵醒,他趕去救人。 </p><p>　　在一系列變故之后,快過年時,丁黑皮在城里鄭重請大圈喝了一次酒,主要是為了報答大圈對他的救命之恩。那天還有一個女人坐在他身邊,那個女人就是大圈的小姨子。他順便還講了一個秘密。不過,那個秘密不用他講大圈在看到了小姨子跟他在一塊時就已猜出了八九分。 &

33、lt;/p><p>　　在城上一家裝修頗為奢華的中檔酒店里,他面露難色讓小姨子給敬酒,因為他剛出院不久。他面帶愧色地地說:“我本想好好敬你,你看我這身體也不球行了,還是讓你的小姨子代我敬你吧,都不是外人,我們說不定以后還是親戚?！?</p><p>　　他從跟小姨子勾搭上開始說起,他沒用勾搭這個詞,但意思都一樣。那是丁黑皮戀上打麻將以后的事了,因為有幾個錢了,他就開始騷包起來,有時在自家玩,有

34、時在連隊玩。他在自家玩一般都是冬天,那時活少,人閑,他有時間和精力在家支戰(zhàn)場。天氣轉(zhuǎn)暖時他就象老鼠一樣開始出洞了,有時白天再忙,他晚上都忘不了到連隊去摸兩把。樂大圈,跟他喝酒的時候自然也就越發(fā)少起來。真不知他是怎么戀上打麻將的,樂大圈只聽說他剛開始是隨便玩玩,玩的小,也叫玩玩小麻將。后來就越玩越大了,10塊、20塊,一直發(fā)展到50塊一把,算是暫時封頂。不過這小子手氣挺好,沒見他怎么輸過,倒是羸了一些錢。這下,他就更騷包了。 </p

35、><p>　　“那一年過年,就是農(nóng)場老大齊老板倒下的那一年過年,你小姨子鳳琴來你家過年,從那時起我丁黑皮就跟你小姨子對上了?！比四?有時真怪,跟自己老婆處久了就沒什么感覺了。其實丁黑皮決非是嫌棄自己老婆的人,憑心而論,自己的老婆人長得不算俊美,但心地好,是個持家的好手。這些年,里里外外,還真靠她才弄得一團和氣。要靠丁黑皮一人,球,肯定會砸鍋。但感情這玩意就是難講,丁黑皮那天看到鳳琴心里就空了。“那還是你老婆惹下的禍,

36、誰讓她把自己的妹子往丁黑皮家里帶,說是去玩一會?！彼齻儊砹?丁黑皮就不能讓她們這么干坐著吧,大家就提議玩麻將,人正好夠。 </p><p>　　總而言之,那天玩麻將丁黑皮的心里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空。如果展開來講,可以是空落落,空蕩蕩,空洞洞等等。說實話,丁黑皮見過這么多女人,還沒見過鳳琴這么會賣弄風情的女人,用一句成語來形容,那句成語叫什么。哦對了,叫風情萬種。丁黑皮后來知道,樂大圈小姨子鳳琴是個剛離過婚

37、的女人,年齡并不大,還沒生過孩子。怎么說呢,那天鳳琴走起路來很柔,好像是專門走給丁黑皮看的。關(guān)健是鳳琴坐著時的身姿讓丁黑皮有一種撩心之痛,就象有人在用一枝纖細的柳枝在不停撩撥丁黑皮的心那樣。鳳琴坐丁黑皮對門,她的一笑一顰,一舉一動都盡在丁黑皮的眼底,她有一個動作吸住了丁黑皮。鳳琴每次在想該出什么牌時總是要晃晃柔軟的身子,就象一根細嫩的柳樹枝被微風吹動那樣。她穿緊身粉色羊毛衫,透過羊毛衫,丁黑皮可以感覺到,鳳琴一定是個大胸脯女人,說不定還

38、比自己的胖老婆胸脯都大。她一思考,一晃悠,胸脯就跟著一塊晃悠起來。丁黑皮眼里看著牌,心里就亂了。那天,最后的結(jié)果是不言而喻的,丁黑皮慘敗,輸了8籠鳳。樂得鳳琴差點沒飄上天,氣得丁黑皮老婆臉上一陣青,一陣黃,一陣白,她再氣也不便發(fā)作。 </p><p>　　后來丁黑皮沒讓鳳琴樂多久,他即然盯上了鳳琴這塊肉,就常卯著鳳琴玩麻將,他有車,在場里想去哪還不是隨便。鳳琴反正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又沒多少正經(jīng)事可做,就陪丁黑皮玩

39、。有時,丁黑皮故意輸她,有時又羸她不少,甚至讓她欠著丁黑皮的錢。虛虛實實,就這樣把鳳琴弄到手了。不過說弄,太難聽了。丁黑皮后來還真是喜歡上鳳琴了,可以說,他離不開鳳琴了。鳳琴能跟丁黑皮發(fā)生第一次關(guān)系,就能發(fā)生第二次、第三次,于是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直到有一天,鳳琴告訴丁黑皮說自己經(jīng)懷上了丁黑皮的小孩讓他拿主意,那是一段痛苦的日子。 </p><p>　　丁黑皮跟他的老婆還遠沒到離婚的地步,讓他跟自己老婆提離婚,他怎

40、能說出口,再說,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娃娃。但不離婚,鳳琴又逼得緊,鳳琴甚至揚言以死相逼。 </p><p>　　說起來丁黑皮真是個苦命的人又是個有福的人,說他苦命是因為他的老婆跟女兒在這時雙雙死去,連丁黑皮自己都感到像在夢里一樣。說他有福是因為他的老婆跟女兒一死,他不就可以順理成章把鳳琴娶到手了嘛,正好解了他的難題。不過,這種種解題方式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p><p>　　那是個有些蹊蹺的

41、夜晚,是十一前夕吧。樂大圈的老婆去丁黑皮家玩麻將,那天就是有點邪,丁黑皮不太舒服,本不想玩,但礙于樂大圈的面子。畢竟把樂大圈小姨子搞到手了,那是樂大圈老婆的親妹子,說不定以后還管樂大圈老婆叫聲大姨子呢?丁黑皮老婆白素娥對樂大圈老婆倒是客氣有加,一會給她沖咖啡,一會為她拿水果。丁黑皮就問大圈呢,他明知樂大圈在家還要問。樂大圈老婆輕輕哼了聲說,他還能干啥,又泡在酒瓶里快不醒人事了。麻將就這么在靜悄悄地夜里沒滋沒味地在四雙手里循環(huán)著,丁黑皮又

42、打電話從連隊叫了個閑人。這樣,加上丁黑皮老婆,湊成了四個人。 </p><p>　　丁黑皮在那天晚上玩牌時心里一直在想著兩件事,一件是他跟鳳琴有了孩子,而自己又跟老婆離不掉,要離婚,起碼要有個理由吧,理由在哪里,如果理由不充分,莫說老婆孩子不答應,就是老婆娘家人也不會答應。老婆娘家還有幾個如狼似虎的弟弟,知道這種事,能善罷甘休嗎?另一件事是今天右眼皮老跳個不停,他感到有什么不祥的事情要發(fā)生,但有什么不祥的事會發(fā)生

43、呢?他暫時還沒想出來。 </p><p>　　終于,樂大圈老婆可能看到丁黑皮精神不太好,就在羸了一把后知趣地說,算了,今天就玩到這。白素娥還說了句客氣話,樂大圈老婆沒聽進去。 </p><p>　　樂大圈老婆走后,丁黑皮反而感到好一些了,他還不想那么早睡覺,就去小臥室把女兒弄了出來,女兒因為周末,第二天休息,就在小臥室上網(wǎng)玩電腦。但丁黑皮覺得女兒玩得差不多了,應該讓她睡覺去了,電腦現(xiàn)在應該

44、交給他了。女兒已儼然成了一個大姑娘,還有不到4年就成人了,真太快了。女兒長得很好,吸取了丁黑皮跟老婆的優(yōu)點,長得白白凈凈,身材也好,學習也好,這是丁黑皮的另一種希望。 </p><p>　　看著女兒走出去的修長倩影,丁黑皮不舒服地感覺似乎好了許多,他的右眼皮也不再跳了。他為自己泡了一杯鐵觀音濃茶,放在電腦桌角。然后關(guān)上小臥室的門,一屁股坐在肥大的電腦椅上,頭仰在黑海綿靠背上,把兩條腿蹺在電腦桌邊另一張桌子角上,其

45、中一條腿還舒服地搭在另一條腿上。然后他帶著夸張的聲音呷了一大口茶,把茶水含在嘴里來回咕咕嘟嘟涮了一陣才咕嗵一聲咽進喉嚨。他又點著了一支煙,只一陣功夫,不大的小臥室就煙霧彌漫了。他開始在網(wǎng)上繼續(xù)玩麻將,周末,上線玩的人挺多。他記得老婆跟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丁默,我?guī)畠合磦€澡,你不要只顧玩,廚房里還燒著開水,待會記得水開了把水提下來。那是老婆推開小臥室的門對他說了這句話。丁黑皮就不耐煩地擺擺手,小臥室的門又重新關(guān)上了。白素娥其實知道她說這

46、句話沒多大用,丁黑皮正玩到興頭上,他不會理會這句話的份量,但這是一句充滿死亡氣息的話。白素娥把時間算好了,她先洗完澡,可以把開水提下來,然后女兒再去洗。 </p><p>　　老婆白素娥跟女兒娟娟似乎是兩個影子,她們也許根本就沒到這個世界來過。煙霧在臥室盡情彌漫,就象死神呼出的氣息。丁黑皮感到頭腦又開始昏昏沉沉起來,似乎還有些疼痛,也許是沒休息好太累的緣故吧。盡管累,他還是沒有睡覺的意思,電腦里的牌局在一把把過著

47、,夜顯然已經(jīng)很深了,因為此時一切都突然安靜了下來。丁黑皮,那時在玩網(wǎng)上麻將時沒把電腦的聲音開開,丁黑皮想著他的老婆跟女兒洗完澡會自己去睡覺的,他剛才跟老婆說好的,今晚老婆跟女兒一床睡。 </p><p>　　有一件事還一直在折騰著丁黑皮,那就是鳳琴。她的影子又象幽靈一樣悄然來到了丁黑皮的大腦中,穿過他厚厚的槽頭肉,一直在他大腦最痛的區(qū)域駐扎下來。丁黑皮極力想把鳳琴攆走,但鳳琴撒驕,她就是舍不得離開丁黑皮。好容易鳳

48、琴蹶著屁股走了,也許是噘著嘴走的,反正是走了。鳳琴走了,樂大圈也走了,他們都離開了丁黑皮。丁黑皮就一個人待著,四周一片寂靜把丁黑皮突然就驚醒了,他其實并沒睡著,也許只是看著電腦屏幕打了個小盹。但這個小盹似乎就過了很長時間,他聽不見任何聲音,至少白素娥和娟娟的聲音應該存在呀。他就喊了聲白素娥,但沒人答應,他又喊了聲娟娟,還是沒人答應。他突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這種感覺帶著極度恐懼的味道從他的腳心直貫頭頂,他渾身的皮膚一陣發(fā)冷,進而又發(fā)麻。他

49、的心臟跳得厲害,頭發(fā)也要豎起來了,一抹兩只胳膊,就象摸在死去的雞皮上一樣。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把小臥室的門擰開,一股難聞的氣味就向他撲面而來,這股氣味他永遠記得,這股氣味讓他大驚失色,他的臉色肯定已明顯變了。那一定是面對死亡時的極度恐懼的神色,這樣的氣味讓他瞬間就想到了死亡就在眼前。那是液化氣的味道,他永遠記得,液化氣像一個個無形的鬼魂充滿了整幢房屋。一陣寒風</p><p>　　丁黑皮感到一陣窒息,胸口疼痛難忍,頭現(xiàn)在好

50、像也不是他的了,他可能是憑著本能往樂大圈家打了電話,然后就昏倒在沙發(fā)上,因為后來據(jù)樂大圈證實,他們趕過來救丁黑皮一家時,丁黑皮就倒在沙發(fā)上,電話聽筒懸在半空中,晃悠悠地蕩著。 </p><p>　　丁黑皮命大,他在醫(yī)院被搶救過來了,但他的老婆跟女兒卻死了。這讓丁黑皮懊喪不已。他再懊喪也不能讓他擺脫罪責,或者說他與這件事脫不了干系。盡管面對前來調(diào)查的警察,他就跟鳳琴有關(guān)系一事未露半點口風,只說自己那天太大意了。真的

51、是太大意了,因為畢竟是他死了老婆跟女兒,而且是一塊死的,他能不傷心難過嗎?他的頭都快炸了,他的心都快被撕碎了,他眼淚都沒了,只想也一塊跟老婆女兒死,但誰相信他呢?警察看問不出啥,再說也沒證據(jù)和跡象表明是他殺了白素娥母女,警察于是只好做罷。警察罷休了,白素娟的幾個娘家兄弟卻不依,他們非要丁黑皮把這件事講清楚。那段日子,丁黑皮不知是咋過來的。他忍著巨大的痛苦不說,還要忍著悲傷對白素娥的幾個兄弟耐心解釋。不過,他的解釋沒什么用,他的解釋換來的

52、是一頓頓拳頭。丁黑皮只是一昧地忍著,甚至有一次,白素娥的幾個兄弟把他拖下病床練起來。要不是醫(yī)生和眾人及時趕來勸住,那幾個兄弟差點把丁黑皮打死,丁黑皮就在夜靜更深的時候,一個人看著白素娥跟女兒的相片流眼淚,他現(xiàn)在真是后悔透了,但一切已無法挽回。 </p><p>　　丁黑皮出院后,原來的家自然是回不去了。雖然白素娥的幾個兄弟不來找他的麻煩了,可能是把他打也打夠了,罵也罵夠了。其實丁黑皮不在原來的家待下去的原因還有一

53、個。那就是他如果一個人住在那樣的地方,他還能再住下去嗎?顯然是不可能的。他把家產(chǎn)都變賣了,然后他跟鳳琴一塊去了城里,說是在城里買房子做生意,這一切,當然都是鳳琴的主意?！拔腋P琴,也就是你的小姨子快結(jié)婚了,那我們就是親戚了,把我這些傷痛的疤再揭開一回,我也不介意了?！闭l知此次見面竟是最后一別。 </p><p>　　丁黑皮把原來的房子賣給了一戶從外面來的農(nóng)民工,價格還算可以,基本與成本正好持平。那家農(nóng)民工剛開始并

54、不知道這里面的事情,但過了年,這家人卻突然不住了。他們對樂大圈說,這屋里鬧鬼,這是座鬼宅。樂大圈聽后就笑了,他說:“哪有什么鬼,是不是你們聽人說了什么才不愿意住在這里了,我在這住了那么多年哪有什么鬼的事?！蹦菓羧思疫€是固執(zhí)地要走,他們的理由是,聽人說了這里的事是一方面,碰到鬼也是確實的事。男主人就惟妙惟肖地向樂大圈描繪起來。男主人說:“那是快過完年時,他夜里出來撒尿,那天還有點月亮,他尿剛?cè)鐾昃涂匆姀男÷纷邅韮蓚€人,就是順著你樂大圈家的

55、小路走過來的。憑感覺是兩個女人,一個大人一個孩子。在這么靜的夜晚,又是這么荒僻的地方咋會有人來呢?看著也不是來找我的,我也不認識她們。她們來到我跟前就站定了,她們長得還挺不錯,她們是問路來的,她們問我這是不是丁黑皮種菜的地方。我就說丁黑皮把房子賣給我了,他已經(jīng)搬到城里住去了。她們看起來象一對母女。這對母女就說了聲謝謝,然后繼續(xù)往前走。我說你們準備到哪去,老鄉(xiāng)。她們露出慘白的臉對我凄慘地笑笑沒答理我,真是怪人。我也沒再答理她們。但剛扣好褲

56、子扣子,也就二三十秒的</p><p>　　樂大圈對這樣的事并不相信,他覺得這是男主人杜撰的。不過,后來他自己親自遇到了才相信,他遇到的這件事也讓他由虎膽變成了鼠膽。 </p><p>　　清明節(jié)剛過,樂大圈又想喝酒了,可能是老婆管得嚴了,不讓他再這么無節(jié)制地喝下去,因為曾經(jīng)有幾次他差點喝死在外面。有了喝酒差點喝死的經(jīng)歷,老婆無論如何也不讓他這樣喝了,他想想老婆講得也有道理,就權(quán)當聽一回老

57、婆大人的話吧。清明前他幾乎半個月沒喝酒了。清明剛過,他突然就覺得嗓子難受,那是想喝酒的先兆。以往每次想喝酒時他都有這樣的先兆,就象吸煙的人有煙癮你不給他煙吸,他就難受得六神無主。他想起了黑旋風李逵說的一句話,這陣子沒酒喝了,嗓子都淡出了鳥。他不完全明白這句話是啥意思,但他知道,這一定是形容好喝酒的人一下沒酒喝時的感受,他現(xiàn)在就有這種同感,一下讓他不喝酒,也難做到。他想起連隊做鹵肉的聶胖子還差他100多塊錢肉錢,是該去討要的時候了,再不要

58、,他又要以農(nóng)工種地欠著他的錢沒還,他也沒錢還自己為借口拖著不還。時值播種在即,樂大圈卻顧不了那么多,如果聶胖子還不上錢那就在他家喝上幾頓酒也行啊。他想著這些事時,腳下就忍不住往連隊方向邁去,他跟老婆說是去要錢,其實去喝一頓也是在計劃內(nèi)的事。老婆信以為真,就囑他莫要貪杯。樂大圈嘴上答應的諾諾聲不斷,心里卻說,球嘛,不讓喝酒,不是讓我去死嗎?少喝點罷了。 </p><p>　　樂大圈其實那天喝的酒不算多,連以往數(shù)量的

59、四分之三都沒達到,他能回家,走路并不算搖晃就是例子。聶胖子那天對他出奇地殷勤,不僅給他還上了錢,還請他喝酒。樂大圈猜不出聶胖子葫蘆里賣的啥藥,反正是他自愿的,又不是我強迫他請我,那就喝。但他喝得不多,他能清楚的記得最后他還把聶胖子還的錢又給他50塊,說是這頓算自己請的。 </p><p>　　他順著小路往回走,路很黑,還刮著風,是白天刮剩下的,依然有大風的余勁。樂大圈的家在連隊西北角,順著小路閉上眼他也能摸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