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燕對錄》李東陽　撰

1、明《燕對錄》李東陽明《燕對錄》李東陽撰（燕對錄，一卷，明李東陽撰。李東陽，字賓之，號西涯，湖廣茶陵人。天順八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累遷侍講學士，充東宮講官。孝宗朝官至文淵閣大學士，預機務。后受顧命，輔翼武宗。傳見明史卷一八一。此書自弘治十年二月至正德六年八月，凡召見奏對之詞，悉著于編。）弘治十年三月二十二日，朝食前，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韋泰馳至閣，亟呼曰：「宣四先生?！惯灯涔剩唬骸覆恢?。」臣溥、臣健、臣東陽、臣遷亟具衣冠至文華殿。叩頭畢，上

2、曰：「近前。」于是直叩御榻。司禮監(jiān)諸太監(jiān)皆環(huán)跪于案側。（「司禮監(jiān)諸太監(jiān)皆環(huán)跪于案側」，「諸」字原本不清，據(jù)明朱當■〈氵眄〉（下簡稱朱氏）國朝典故本、明佚名國朝典故本(北京大學圖書館藏，下同，省注。)補。）上曰：「看文書?！怪T太監(jiān)取本付臣溥、臣健，又分置朱硯朱筆，授片紙數(shù)幅于臣東陽、臣遷。每一本上曰：「與先生輩計較。」臣溥等看畢，相與議定批辭，以次陳奏，得允，乃錄于紙上以進。上覽畢，親批本面，或更定二三字，或刪去一二句，皆應手疾書，宸翰清

3、逸，略無疑滯。有山西巡撫官本，上顧曰：「此欲提問一副總兵，該提否？」臣溥等對曰：「此事輕，副總兵恐不必提問，（「副總兵恐不必提問」，「問」字原缺，據(jù)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明佚名國朝典故本補。）止提都指揮以下三人可也?！股显唬骸溉贿吳槭轮兀」僖嗖豢刹惶岫?。」又禮部本擬一「是」字，上曰：「天下事亦大，還看本內事情，若止批一『是』字，恐有遺失。因取本閱之，則曰：「是只須一『是』字足矣。」又一本，臣健奏曰：「此本事多，臣等將下細看擬奏。」上曰：「

4、文書尚多，都要一看下去也是，閑就此商量豈不好？」皆應曰：「諾。」上指余本謂左右曰：「此皆常行事，不過該衙門知道耳?！鼓私赃殿^退。上復顧左右曰：「吃茶。」出文華門，尚膳監(jiān)官捧茶以俟，章太監(jiān)喜曰：「茶已具矣。」蓋時出急召，未有宿辦也。自天順至今四十年，先帝及今上之初間，嘗召內閣不過一二語，是日經(jīng)筵罷，有此召，因得以窺天質之明睿，廟筭之周詳，圣心之仁厚有不可測量者如此。且自是若將以為常，故謹書之，以識事始云。十三年六月，召至平臺。上出諸營提督

5、官辭任本，各議去留，臣健等請上裁決。上取英國公張懋本，令擬旨留之。及保國公朱暉、惠安伯張偉皆然。至成山伯王鏞、寧晉伯劉福皆準辭退。問曰：「如何？」臣健等皆應曰：「圣覽極當。」皆擬旨訖，（「皆擬旨訖」，「訖」原作「請」，據(jù)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明佚名國朝典故本改。）上又問：「新寧伯譚佑較之劉福如何？」蓋佑時亦有言其短長者。臣東陽對曰：「譚佑在營管事，似勝劉福。」上意亦以為然，但止可令管神機營，提督團營須另選，可令鎮(zhèn)遠侯顧溥代之。因問：「溥如何

6、？」臣健等皆應曰：「溥在湖廣甚好?！钩紪|陽曰：「況新有貴州功?！股显唬骸溉弧！箘t令兼管神機營。臣東陽曰：「譚佑掌神機營久，但系伯爵，若與溥同營，即當為副。溥雖侯爵，但新自外入，若令管五軍營，名在漲懋次，而令張偉副佑，似于事體稍便?！股蠌闹戳钭蛛忿?。是日，司禮惟諸太監(jiān)在侍，余無一人在左右者，于是扶安李暲舉小紅桌具朱筆硯，臣東陽錄藁以進。上親書手敕成，（「上親書手敕成」，「親」原作「觀」，據(jù)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明佚名國朝典故本改。）付司

7、禮監(jiān)官。臣東陽復奏曰：「今邊方多事，皇上留意武臣，親賜黜陟，臣等不勝瞻仰。」皆叩頭出。時已召兵部尚書馬文升等候于左順門，候敕出行之。十七年三月十六日，大行圣慈仁壽太皇太后喪。上御西角門，朝退，遣內官召大學士名。二十一日，復召。上袖出會議本，問曰：「此事如何？」臣健等對曰：「議得是?！钩紪|陽奏曰：「未知圣意如何？」上曰：「先生輩如何說？」臣健等對曰：「正是古禮?！股显唬骸溉苑Q太皇太后可否？」皆對曰：「既是別廟，須如此尊稱為當?！股显唬骸溉?/p>

8、何批答？」臣遷對曰：「須說得委曲?！钩紪|陽曰：「要見是重事?！股显唬骸溉蛔趶R事重要，見今后世世子孫崇奉不缺之意。此本隨文書下來?！钩紪|陽曰：「臣等領去?！钩冀∫嘣疲霞匆员臼诔冀?，復目送而出。二十二日，復召。上袖出奉見殿圖，指示曰：「此與太廟寢規(guī)制一般，常時祭薦皆在此。」又指其廊間有門通西一區(qū)，曰：「此奉慈殿也，舊為神庫，今廊廡及井皆未動?！褂种钙鋿|一區(qū)別為門面南五間、東西廊各五間，曰：「此神廚也，然于此建廟可乎？」臣健等皆對曰：「此地

9、最便?！钩紪|陽曰：「但未知寬窄如何？」上曰：「寬窄有數(shù)。」因指其旁小字曰：「東西十幾丈，南北二十丈，后有墻，墻之后為米倉，蓋較之奉慈殿圖深不及八尺。」皆請曰：「墻可展否？」上曰：「須展之。其西偏有井，亭亦須去之耳?！梗ā竿ひ囗毴ブ梗疙殹乖鳌笣h」，據(jù)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明佚名國朝典故本改。）又曰：「欲遷孝穆太后并祭于此，如何？」臣健等皆對曰：「甚當?！乖賳枺賹?。上曰：「位序如何？」臣健對曰：「太皇太后中一室，孝穆太后或左或右一室。

10、」上曰：「須在左，后來有如此者卻居右。」臣東陽曰：「太皇太后居中乃可?！钩歼w奏曰：「會議本未知今日可出否？」臣東陽曰：「外廷瞻仰此本已數(shù)日?！股显唬骸刚秊閺R地未定，今既定，即出矣?！菇园莩鋈缜啊６迦?，（「二十五日」，「二」字原缺，據(jù)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明佚名國朝典故本補。）御批云：「祀享重事，禮當詳慎，卿等稽考古典及祖宗廟制既已明白，都準議。特建廟奉享，仍稱太皇太后，以伸朕尊親之意。后世子孫遵守崇奉，永為定制。」于是中外翕然稱為得禮。

11、蓋自丁巳之召不奉接者，已閱八年，龍顏溫霽，天語周詳，視昔有加。而明習國事，洞察義禮，惓惓以宗廟綱常為己任，益非臣下所能涯涘矣。后陵事竟不行，蓋欽天監(jiān)以為歲殺在北，方向不利，內官監(jiān)亦謂事干英廟陵寢，難以輕動。而圣意終不但已，乃于陵殿神坐移英廟居中，孝莊居左，孝肅居其右云。按：孝廟初年，平臺、暖閣時勤召對，君臣上下如家人父子，情意藹然，雖都俞盛朝何以加此！至陵廟一事，則以關系綱常，尤深注意，區(qū)畫周詳，皆斷自宸衷，勤勤懇懇，歸于至當，非聰明仁

12、孝之至，孰能若此者乎！六月，北虜小王子遣使求貢甚急，大同守臣以聞。已，許二千人入貢。既而不來。六月，聞走回男子報虜有異謀，內閣具揭帖，臣東陽親書以進，乞會同司禮監(jiān)及兵部尚書照成化年例于左順門詳審。時臣遷在告。二十二日，上朝退，召臣健、臣東陽至媛閣。上曰：「虜情譎詐，今令大通事領走回人，（「今令大通事領走回人」，「大」原作「夫」，「人」原作「任」，據(jù)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明佚名國朝典故本改。）先生輩可密切譯審通事，且勿使近前。」臣健等對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