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不端者的下場

1、<p><b>　　學術不端者的下場</b></p><p><b>　　趙春雷 /編譯</b></p><p>　　每年，美國誠信研究辦公室（ORI，簡稱“誠信辦公室”）都會調查數(shù)十起針對學術不端行為的指控。一旦誠信辦公室做出了對學術不端行為的處罰決定，這些信息最終會出現(xiàn)在網絡上。如果用谷歌搜索那些受過懲罰的人的名字，即使他們的禁期早

2、在十年之前被解除，甚至他們簽署接受處罰的文件是在網絡時代到來之前，然而，網絡上留存的這些記錄對他們的不利影響仍然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接受懲罰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p><p>　　做出人生最重要決定的最后期限</p><p>　　生物學家丹尼爾·佩奇（Daniel Page）曾經面臨一次重要的選擇，但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做。他拿著一份清單，上面列舉了他的一系列學術

3、不端行為，而其所任職的俄亥俄州立大學要求他接受懲罰，他只能選擇接受。</p><p>　　這源于佩奇在一項補助金申請中使用了一個公司的數(shù)據(jù)，盡管佩奇說此事事先已獲得該公司的允許，但這個公司卻予以否認。經過兩次審查佩奇的申請，俄亥俄州立大學以剽竊、學歷造假、違反保密協(xié)定等罪名對他提起了訴訟。</p><p>　　故事是從佩奇研究的一種膽固醇激素開始的，該激素有望提高人體抗病毒和細菌感染的免疫

4、力。一家名為Vaxeen的創(chuàng)業(yè)公司，希望同佩奇合作在動物身上進行實驗，用于測試這種激素是否具備提高疫苗的效能。佩奇同意并簽訂了一份合同，這項合同保證他在兩年內獲得28萬美元的經費支持，該公司同時許諾實際的經費遠超出這個數(shù)字。為此，佩奇認為應該擴大這個項目的研究范圍，決定與該公司的一名科學家（佩奇已經說服他在申請書上簽名）聯(lián)合向美國國立衛(wèi)生研究院（NIH）申請資助。這名科學家向佩奇提供了一些公司的基本數(shù)據(jù)，既然Vaxeen公司的科學家也出

5、現(xiàn)在聯(lián)合申請者的名單上，佩奇沒有注明這些數(shù)據(jù)的來源就列入了申請書之中。</p><p>　　然而，就在佩奇準備遞交申請的前幾天，與其合作的科學家稱公司不希望他的名字出現(xiàn)在申請書中，佩奇只好把他的名字去掉，但是忘記刪除公司的基本數(shù)據(jù)。佩奇說，“如果考慮到這一點，我將會把這些數(shù)據(jù)作為該申請的背景資料，并且注明該數(shù)據(jù)屬于Vaxeen公司的，然而有近一周的時間里，我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p><p

6、>　　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佩奇逐漸把一連串發(fā)生的事情拼湊起來。一個曾與Vaxeen公司有過合作的申請書審閱者知道這些數(shù)據(jù)出于該公司，于是回避了該申請的審查工作。他事后很可能與Vaxeen公司進行過聯(lián)系（該審閱者已記不清是否與Vaxeen公司有過聯(lián)系）。</p><p>　　不管怎樣，Vaxeen公司知道了這件事，于是他們要求佩奇提供使用這些數(shù)據(jù)的書面許可證明。佩奇說，他認為他已經從他的合作伙伴那里得到了允許

7、，不需要一個書面的協(xié)議，“最終，這一數(shù)據(jù)成為我學術不端的罪名”。俄亥俄州立大學對佩奇的資料、計算機以及他與這個公司的通話記錄進行了調查，根據(jù)學校在當時發(fā)表的一份聲明，佩奇“已經做出了違反聯(lián)邦和學校規(guī)章的學術不端行為” （俄亥俄州立大學的一位發(fā)言人拒絕對這一事件做進一步的評論）。佩奇當時曾經考慮過離開俄亥俄州立大學，但是給予他極大支持的同事勸他留下來，他說，“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我已經離開這里了，也許我現(xiàn)在已經在另一個學院教學了”。<

8、/p><p>　　第一次認識到做出決定的嚴重性</p><p>　　在1998年的一次庭審中，格里·利維克（Gerry Levick）需要做出一項決定。作為紐約托羅大學一名研究人類行為和意識的研究人員，利維克需要在一次案件的庭審中作證，即是否相信一名司機在車禍發(fā)生時能夠保持足夠的注意力。</p><p>　　而就在利維克在庭上準備作證時，律師突然問他是否因為自

9、己曾經做過的學術不端行為而感到有罪，他回答說沒有。律師立即向他出示了一份官方文件，這份文件顯示，1994年，利維克在一次資助申請中因隱瞞自己的資歷和專業(yè)而同意接受懲罰。利維克當時確實簽署過這么一個文件，但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有罪，并且他認為對他的懲罰早在1997年就已經結束了。</p><p>　　那次指控緣于1988年利維克向NIH遞交的培訓申請書上的填寫不當。當時他39歲，現(xiàn)在他已經沒有申請書的原件，但他斷斷續(xù)續(xù)

10、地回憶起當時在申請書上寫了什么。首先，他們指控利維克宣稱自己擁有英國曼徹斯特大學的醫(yī)學學士學位，利維克承認在申請書上寫了這個東西，但是他真正的學位是藥學和外科學學士（MBChB，這在英國代表著本碩連讀的學位，也是成為醫(yī)生的第一步）。利維克說，既然這種類型的學位在美國根本不存在，那么他就想簡化一下這個程序（利維克最終在斯里蘭卡一個大學獲得了醫(yī)學學士學位）。 其次，利維克稱他的研究基地是哈佛大學醫(yī)學院（HMS），然而他真正的合作伙伴是波士頓

11、兒童醫(yī)院（哈佛大學的一個教學醫(yī)院）的一個研究所。利維克說他的研究資金來自哈佛大學的科研基金會，并描述其在哈佛大學的角色時稱，“我認為我是副教授，我當時寫的是副教授或者研究員，但究竟寫的什么，我確實不記得了”（哈佛大學醫(yī)學院的發(fā)言人承認有很多團體與哈佛大學有聯(lián)系，但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科研基金會）。最后的指控是針對他宣稱自己擁有13項專利，利維克說他確實在其中寫了13項專利，這是他在舊的發(fā)明基礎上進行的創(chuàng)新造。</p><

12、;p>　　“我像魔鬼一樣憤怒，但是我對此又感到無能為力 。他們總是試圖弄清楚你究竟有沒有犯錯，哪怕這個錯誤小的不值一提。但不得不承認他們有時候也未必如此”，利維克說，“或許是我真的不夠小心，或許是這樣吧，但這些內容都毫無意義” 。</p><p>　　利維克估計他已經向上百家單位發(fā)出了求職申請，但是沒有一個單位愿意聘用他。盡管他已經發(fā)表了３００多篇學術論文，但隨之而來的是數(shù)以百萬計的索要欠款——與他一起工作

13、過的１３名博士研究生的學費、澳大利亞凱瑞克學院向他索回一個為期１２年總價值６５萬美元的合同，同時他所在的州和聯(lián)邦機構也索要這些年里發(fā)放的資助金。去年冬天，他獲得了以色列一所大學提供的一個教授職位，并提供出差和建立一個實驗室的資金，但他拒絕在合同上簽名?！拔蚁蛩麄冎v述了我的故事，因為我不想到那里后再出現(xiàn)問題，他們說‘我們會對此進行調查’，他們確實也這么做了”。盡管該校的教工代表會議解除了對他的懷疑，但校長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我感覺不到一

14、絲溫暖”，利維克說，“感到非常非常的痛苦”。</p><p>　　ORT調查監(jiān)督部的負責人約翰·達爾伯格（John Dahlberg）對這一特殊案倒不想發(fā)表任何看法，但是承認有這么一個學術不端的官方記錄，對于當事人來說確實是一個“沉重的負擔”。達爾伯格強調，這些信息通常會出現(xiàn)在網絡的搜索中，所以懲罰期限到期后，ORT就會把他們的名字從名單中刪掉。他補充說，之所以將學術不端行為公開化，是出于公共利益的考慮

15、，對于ORT處理的每一個學術不端案件，他們事先做過周密的考慮，之后才宣布結果并通知當事人?！斑@將產生一種威懾性的效果，當我們公布對學術不端處理結果的時候，將使人們更加清楚違規(guī)行為所造成的后果”。但是對于那些犯了錯又想繼續(xù)自己職業(yè)生涯的科學家來說，為了公共利益，他們的感受只能被忽略掉，盡管“我承認，這種處理具有附帶性傷害”。</p><p>　　我認為這一紀錄會在3年內刪除掉</p><p>

16、;　　在妻子逝世3年之后，67歲的約翰·富蘭克林（John Franklin）又開始尋找自己的另一半，在第一次約會中，這個女人向他問起谷歌上搜索到的有關他的問題。直到今年春天，如果你把富蘭克林的名字輸入搜索引擎，有8個條目顯示的是1990年的一則新聞標題，大意是富蘭克林發(fā)明的通過驗血來驗證癌癥的方法完全不像他宣稱的那樣，接下來的6個條目是NIH的指南中有關富蘭克林的“鏈接”。這些鏈接中寫道，富蘭克林在一項資助金的申請書中捏造數(shù)

17、據(jù)，這些數(shù)據(jù)使得他的測試項目比實際情形更加精確、敏感和準確，由此他被禁止3年內獲得聯(lián)邦經費的資助。</p><p>　　富蘭克林沒有仔細考慮這個案件的詳細內容，或者說沒有正確認識到對他作出的這項決定。盡管大部分內容他已經不再記得。然而，在他認識到他的案件將會醒目而永久地掛在網絡上之后，曾與ORT進行過聯(lián)系?！拔医oNIH打電話，告訴他們原以為3年之后我的名字就會被刪除掉”，他說，“如果他們說這個記錄將會在3年內刪除

18、掉，那么這應該是合理的”。</p><p>　　這個問題是從富蘭克林在哈佛醫(yī)學院做副教授時開始的，當時他正忙于一項通過檢驗血漿來診斷癌癥的新技術。他發(fā)現(xiàn)，利用核磁共振掃描血脂似乎比用X光技術能更早發(fā)現(xiàn)腫瘤，比患者出現(xiàn)臨床癥狀早幾個月甚至幾年。富蘭克林將這一發(fā)現(xiàn)發(fā)表在《新英格蘭醫(yī)學雜志》上。之后不久，該雜志發(fā)表了一篇與之觀點不同的文章，稱該研究不能確定富蘭克林的研究成果是有效的。</p><p&

19、gt;　　富蘭克林說，血脂水平的提高，或處理不當，或樣品制備過程中的疏忽，都會影響核磁共振掃描，從而導致錯誤的結果。富蘭克林堅持認為通過他的這一技術可以完成診斷工作，他否認捏造數(shù)據(jù)以提高這一技術的可行性。但是，一家公司在這一初始數(shù)據(jù)的基礎上應用該技術，卻沒有取得富蘭克林所稱的實驗結果。</p><p>　　當否定的結果出來后，該公司面臨倒閉的風險。于是他們起訴富蘭克林和貝絲·以色列醫(yī)院。一位當?shù)毓賳T向他

20、下達了應訴通知，而他所在的哈佛醫(yī)學院也開始介入調查，主要是由行政官員和教授組成的調查委員會來完成，召開了兩次1小時的非正式會議。</p><p>　　就在哈佛醫(yī)學院做出處罰之前，富蘭克林主動離開了學校，同時他也失去了那個公司的經費支持。哈佛醫(yī)學院的官方聲明強調，學院調查了這一訴訟案件，但富蘭克林在“履行完相關程序之前”辭職了；而《新英格蘭醫(yī)學雜志》既沒有糾正或者收回論文，也沒有對富蘭克林的論文發(fā)表看法。</

21、p><p>　　最終，富蘭克林收到了ORT的一封信，信中說將會為他的核磁共振數(shù)據(jù)舉行一個聽證會，邀請他出席并為自己辯護。富蘭克林說他的這些數(shù)據(jù)沒有帶在身邊，而與此案件有關的貝絲·以色列醫(yī)院擁有這些數(shù)據(jù)，據(jù)此，他放棄了為自己辯護的機會。不久，他收到ORT的另一封信，是關于核磁共振研究資助申請的問題，他在這個文件上簽了名，接受了該機構對他的處理結果和懲罰?！拔掖_實認為這個公共記錄將會在3年內刪除掉”，他說，“如

22、果我知道它們在10年以后還會出現(xiàn)在互聯(lián)網上，當初很可能不會在上面簽名”。</p><p>　　學術不端事件似乎集中發(fā)生在各類著名的學術機構中。1992~2001年間，排名前75位的機構（由NIH排名，它們申請使用的經費總量超過2600萬美元）的學術不端事件占整個調查數(shù)量的29%。其中，排名前50位的僅有一個沒有出現(xiàn)學術不端事件。</p><p>　　今年春天，在富蘭克林的新辦公室里，他坐在

23、一個閃亮的櫻桃色桌子上，交叉著雙腿，講述了他自從接受ORT懲罰以來的生活。這天正在舉行波士頓馬拉松賽，所以這個辦公室窗戶外的劍橋街上并不像往常那樣平靜。在他的后面掛著4個專利證書，都與他發(fā)明的技術有關。至于他的新公司，他還沒有命名，現(xiàn)在主要是銷售“加熱冰激凌”和其他用于局部輸送氨基酸的藥物，每年贏利100萬美元以上。他計劃研制出100種以上的藥物，所依賴的經費來自“有錢的私人投資者”（至于是誰，他不想透露）。他正在與4家公司商談技術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