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先秦儒法之理想政治及其實現(xiàn)途徑

1、略論先秦儒法之理想政治及其實現(xiàn)途徑核心提示：核心提示：秩序重建與正義追尋是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兩大時代主題。儒法之理想政治是正義與秩序高度和諧的理想政治。在現(xiàn)實政治層面，“國無君不可以為治”體現(xiàn)的秩序與“立天子以為天下”體現(xiàn)的正義之間常常陷入顧此失彼、互相沖突的困境。如何在現(xiàn)實政治中調(diào)適秩序與正義之間的內(nèi)在矛盾，成為儒法苦心焦思的核心話題。儒家主張正義優(yōu)先的“賢人”政治理論。法家提倡秩序優(yōu)先的“中人”政治理論。前者屬于“革命論”，后者屬于“改

2、良論”。本文摘自《社會科學研究》本文摘自《社會科學研究》20092009年0404期作者：宋洪兵作者：宋洪兵原題為：原題為：秩序與正義之間秩序與正義之間——略論先秦儒法之理想政治及其實現(xiàn)途徑略論先秦儒法之理想政治及其實現(xiàn)途徑“秩序”與“正義”均為西方語境下的兩個政治概念，相對于中國古代漢語語境而言，屬于“舶來語”。倘若拋開文化轉(zhuǎn)譯是否可能的爭論，單就其實質(zhì)內(nèi)涵分析，“秩序”與“正義”則約略相當于先秦時期“立天子以為天下”《慎子討秩序問題

3、，且聚焦于法家政治思想的分梳。問威德》的正義觀念以及“國無君不可以為治”(《韓非子難一》)的秩序情結(jié)?？傮w而言，學界在梳理古代中國的秩序與正義觀念時，要么集中探討正義問題，且探討的核心又往往體現(xiàn)在儒家政治觀念層面，要么集中探題在于，秩序與正義這對政治概念彼此之間存在著一種既相濟相維又內(nèi)蘊對抗的悖論，秩序的重建和維持，離不開國家和權力的參與，而國家和權力的參與乃是一柄雙刃劍，既可造福人類有益于正義的實現(xiàn)，亦可為害人間從而違背正義原則，此即

4、現(xiàn)代制度經(jīng)濟學所闡述的“諾斯悖論”：“沒有國家辦不成事，有了國家又有很多麻煩?！奔矗阂环矫妫瑳]有國家權力及其代理人的介入，財產(chǎn)權利無法得到有效保護和實施；另一方面，國家權力的介入又常常侵犯個人的財產(chǎn)權利，危及有效產(chǎn)權制度，同時也存在因維護某些無效的制度而導致的制度殘缺、制度失衡和經(jīng)濟衰落的缺陷。準此，中國古代先哲是否也遇到類似的“諾斯悖論”？他們是如何處理秩序與正義的悖論關系的？本文試以周初歷史及中國傳統(tǒng)政治思想的主流——先秦儒家及法家

5、思想為研究對象，拋磚引玉，對上述問題做一探討，以就正于學界同仁。一、秩序與正義內(nèi)在張力之歷史溯源一、秩序與正義內(nèi)在張力之歷史溯源如何調(diào)適“秩序”與“正義”二者之間的內(nèi)在張力，自周初以來，一直都在進行理論探索，突出表現(xiàn)為君主世襲時代嫡長子繼承制的秩序觀念與“以德配天”思想、“象賢”理論相伴隨的歷史現(xiàn)象。君主世襲時代也即《禮記禮運》篇所說的“天下為家”時代，始于禹子夏啟，在此之前的繼統(tǒng)法實行君位推選制。從夏啟至周公輔佐成王這一時間段內(nèi)，君主

6、世襲制完成了“象賢”理論基本的問題意識就是以“象賢”邏輯來消解嫡長子繼承制“立子以貴不以長，立嫡以長不以賢”所隱含的價值危機，試圖在承認嫡長子繼承制這一有利于維護政治秩序的政治制度的前提下破除通往“以利天下后世”政治價值的現(xiàn)實障礙。《禮記郊特牲》稱：“天子之元子，士也。天下無生而貴者也。繼世以立諸侯，象賢也。”鄭注：“儲君副主，猶云士也，明人有賢行著德，乃得貴也。賢者子孫，恒能法其先父德行?！毕嗤硎鲆嘁娪凇秲x禮士冠禮》。也就是說，以嫡

7、長子身份繼承君位的君主的正當性依據(jù)已不再僅僅停留于血緣關系，要求君位繼承者必須在道德層面體現(xiàn)并踐行先王的德行，即“象賢”。金景芳對“象賢”理論的現(xiàn)代闡述尤為詳盡精確，他說：“什么叫‘象賢’呢？為了容易了解，可用尸象神來比喻。古人于祭祀時立尸，尸是活人扮演的，不是神，但是，古人事尸如事神，立尸所以象神。同樣，繼體的諸侯不是賢，如依據(jù)‘天下無生而貴者’的道理，不是賢即不應居諸侯之位；那么，他為什么居了諸侯之位，這是根據(jù)象賢的道理，立他象賢—

8、—象始封的諸侯，跟立尸象神一樣。所以，繼體之君，事實上雖然無可懷疑是在獨立地行使自己的職權，但在理論上卻須這樣說，他是始封之君的繼續(xù)，他所執(zhí)行的是始封之君的職權，不是自己的職權?！边@也正是《公羊傳》闡述“隱公元年春王正月”時所稱“王”為“文王”而非魯隱公元年的周平王的根本原因，因為周平王雖然是事實上的君主，但由于“象賢”邏輯，他只能算作周文王的繼體?！豆騻鳌肺墓拍晁^“繼文王之體，守文王之法度”，同樣是在闡述“象賢”理論?？梢姡艹?/p>

9、以來實行的嫡長子繼承制至少在理論與邏輯層面已經(jīng)意識到“立子以貴不以長，立嫡以長不以賢”潛在的政治困境，試圖以始封之君的“賢”來抵消以自然的血緣關系繼承君位者“不賢”。這種理論聽起來似乎極為荒唐怪誕，所以時常被人譏為“非常異義可怪之論”，但正如金景芳所指出的那樣，這種“象賢”理論是一種反映先秦古人思想實際的“相傳古義”。自歷史實踐觀之，“以德配天”思想、“象賢”理論避免產(chǎn)生“秩序”與“正義”之間矛盾沖突的政治構(gòu)想僅僅處于理論與邏輯層面，根

10、本無法改變由“不賢”儲君繼承君位的事實，同時對于嫡長子繼承制內(nèi)蘊的君權濫用危機也無能為力。問題擺在面前，需要思想家做出進一步的理論探討。二、先秦儒法的理想政治模式二、先秦儒法的理想政治模式時至春秋戰(zhàn)國，王綱解結(jié)，禮廢樂改，紛爭四起，民不聊生，《孟子盡心下》憤然指陳“春秋無義戰(zhàn)”，劉向《校戰(zhàn)國策書錄》則將當時的情形描述為：“仲尼既沒之后，田氏取齊，六卿分晉，道德大廢，上下失序。”當時整個社會面臨著秩序混亂、正義缺失的現(xiàn)實困境。某種意義上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