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變與漸變的歷史機緣——“魏晉文學自覺”說反思.pdf

1、文學自覺,作為一個文學理論命題,在理解上相關(guān)于“文學的自覺”與“文學自覺的時代”兩個層面。前者是通過對相關(guān)文學概念的理解,對自覺所作的一些具體指標的界定;后者則是通過對相關(guān)文學現(xiàn)象的梳理,從文學史的角度對自覺所作的具體時代的劃分,兩者分屬于文學理論與文學史理論兩個領(lǐng)域。從文學理論的角度理解文學自覺,就涉及到對相關(guān)概念——“文學”、“文學性”的理解;從文學史的角度理解文學自覺,實際是在文學自覺的時代層面上對文學發(fā)展的歷史所作的一種宏觀把握

2、。
　　在文學理論層面上,理解并界定文學自覺命題,就是從一定的文學觀出發(fā),對文學自覺的具體指標作出的界定。以日本學者鈴木虎雄首倡的“魏的時代”說為代表,其對文學自覺的理解就是從“純文學觀”出發(fā),以詩歌理論在“魏的時代”得到了較大發(fā)展為標志而展開論述的。鈴木虎雄以后,在中國,魯迅首先提出了文學自覺的命題。其對文學自覺的論述一方面是“不寓教訓”的文學觀,另一方面他又從文人主體的存在狀態(tài)出發(fā),以藥與酒作為文人生命中的兩個獨特現(xiàn)象,從主體

3、心理的角度對文學自覺做出了更深層次的論述。在這一點上,對魯迅有所繼承發(fā)展的是五、六十年代王瑤《中古文學史論》中的相關(guān)論述和八十年代李澤厚的“人的覺醒”說。王瑤對中古文學的論述一方面是從社會政治背景的分析入手,追尋魏晉文學風貌得以形成的外部原因;另一方面其遵循魯迅的方法,以魏晉士人心態(tài)作為研究魏晉文學的一個切入點,做了較之魯迅《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guān)系》一文更為詳盡的分析與挖掘。繼而,李澤厚又以“人的覺醒”作為“文的自覺”的根本原因,

4、這是從士人主體心理方面尋找文學自覺原因的更為深刻細致的論述。以人為主體,從主體論的角度而非單純的政治意識形態(tài)價值觀去解讀文學,這標志著文學研究多元化視野的形成。
　　對文學的理解要建構(gòu)一種多元化的視角,在此基礎(chǔ)上,對文學自覺的相關(guān)指標的界定也理應是綜合的。鈴木虎雄以詩歌理論的極大發(fā)展為標準;魯迅則一方面提出了“不寓教訓”的純文學觀,另一方面又從藥與酒的角度論述了士人主體與文學創(chuàng)作的關(guān)系;之后的王瑤、李澤厚亦在文人主體的方面對文學自

5、覺做了更深層次的論述。綜其以上,文學的自覺是存在于詩歌理論、文學觀及創(chuàng)作主體等多個層面的,魏晉文學也正是在多個層面的整體性文學活動中給后人研究留下了無盡的闡釋空間。
　　在文學史理論的層面上,受各個時期不同文學史觀的影響,文學自覺命題也不斷更新著自身的理論內(nèi)涵。作為一種文學史寫作框架,以“自覺的文學”解說魏晉文學,是對魏晉時期的歷史突變所激發(fā)出來的藝術(shù)審美思潮的一個形象反映;同時,把魏晉時期定位為文學自覺的時代,一方面是對文學本體

6、審美屬性的充分肯定,另一方面也是對文學史自身發(fā)展規(guī)律的一種宏觀把握。由此說來,“魏晉文學自覺”說無論在對文學概念的理解上,還是在對文學史寫作的闡釋意義上,都是有其理論的張力價值的。
　　但另一方面也要看到,作為一種文學史寫作框架,“魏晉文學自覺”說也存在著自身的理論局限性。通過對此命題的前提批判可以看出,“魏晉文學自覺”說的提出及其在中國的接受和發(fā)展是有其特定的歷史背景的,文學自覺命題在不同時期受不同歷史觀和文學觀的影響也被闡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