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化出路與新儒家唐君毅

1、中國文化出路與新儒家唐君毅【摘要】針對近世中華的文化危機，新儒家的領袖之一唐君毅營構了自己的中西文化觀，在他的中西文化觀中涵蓋著尋覓中國文化出路的思想，提出了中國文化精神的價值、中國文化精神的基本特征及中國文化的缺失問題等基本思想和觀點。他認為對西方文化的吸收和中國未來文化的建設必須以中國傳統(tǒng)文化精神為根基，在這個前提下方可吸納西方文化精神的實踐理路，“納方于圓”、“返本開新”。并以此為他的文化踐履導向。然而他所要重創(chuàng)的中國文化的途徑受

2、制于“道統(tǒng)”、“政統(tǒng)”的文化精神，必然不是也不可能是中國文化的出路?！娟P鍵詞】新儒家唐君毅中西文化觀中國文化精神文化保守主義被推為現(xiàn)代新儒學一代宗師的唐君毅（19091978年）是在本世紀中葉活躍在港臺的現(xiàn)代新儒學思潮的重要代表人物。他在港臺及海外享有盛譽，被譽為“文化意識宇宙”中的巨人，“超越的唯心論者”的現(xiàn)代新儒學巨擘。故這里試圖從分梳唐氏對“人文精神”、中國文化精神的基本特征及中國文化的缺失問題入手，進而展示和論析他的中西文化觀，

3、尤其是中國文化的出路問題，疏解他對西方文化精神的思想態(tài)度及民族文化重建、吸納西方文化精神的實踐理路的思想，旨在把握他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態(tài)度和認同角度及其層次，以了解他面對西方文化沖擊所采取的回應方式。一近代中國的積弱積貧所造成的民族危機，本質(zhì)上是一種文化危機，這是新儒家和西化論者的共識。但是，唐君毅對于傳統(tǒng)文化的認識則與西化論者所持的觀點迥然不同。在他的著述中，對于“人文精神”問題、中國文化精神的基本特點問題及中國文化的缺失問題，均提出了

4、自己的建樹。關于中國文化的精神價值何在問題，唐君毅有其自己獨到的理解。他認為中國文化的精神價值有其內(nèi)在與外在的兩方面。所謂外在的就是“存在本身即——價值”，亦即所謂中國文化因其長期存在，因而就有價值。而所謂的內(nèi)在方面，則是指中國文化的精神價值體現(xiàn)為充分的“依內(nèi)在于人之仁心，以超越的涵蓋自然與人生，并普遍化此仁心，以觀自然與人生，兼實現(xiàn)之于自然與人生而成人文”，即普遍的人們以充滿仁義之心去認識和改造自然與人生。這樣的一種人文精神在唐君毅的

5、視界里就是中國文化的內(nèi)在精神。這種對人文精神的看法是唐君毅對中國文化的根本看法。具體言之，唐君毅認為中國文化精神的基本特征體現(xiàn)于以下幾個方面：⒈“天人合一”唐君毅認為“天人合一”是中國文化精神中的核心內(nèi)容。在他撰寫的一部重要著作《中國文化之精神價值》中指出：“孔孟之精神，為一繼天而體仁，并實現(xiàn)此天人合一之仁于人倫、人文之精神。由孔孟之精神為樞紐，所形成之中國文化精神，吾人即可說為：依天道以立人道，而使天德流行（即上帝之德直接現(xiàn)身）于人性

6、、人倫、人文之精神仁道。”唐氏以為人的內(nèi)在善性之根據(jù)是在于“天道”，即“德”，而此“天道”，又不是外在于人的異己之在，而是內(nèi)在于人的人性之中。從而使天德之流行可以至于人心，人心之弘伸可上達于“天德”，以致使人心與天心之間可以交貫融通，合為一體。乃可見出唐君毅所要承接的哲學傳統(tǒng)，主要就是由孔孟至宋明儒學的心性之學。此心性之學是以人的道德實踐為基礎的，不同于西方傳統(tǒng)的形上學，亦不同于西方的認識論和心理學。錢穆說：“心性之學，正為中國學術思想

7、之核心，亦是中國思想中之所以有天人合德之說之真正理由所在。”進而突出了心性之學即儒家“內(nèi)圣”之學在中國文化和中國哲學中的地位。今人若能把握“天人合一”為基本特征的心性之學，就是把握了中國哲學之特點和中國文化之神髓。⒉內(nèi)在超越的實踐理性精神若謂“天人合一”是中國文化的核心內(nèi)容，那么內(nèi)在超越的實踐理性則是這一精神內(nèi)容的踐履和超越方式，這一方式使中國文化精神與西方的上帝觀念有所區(qū)別。在唐氏看來，“中國文化的最高精神是內(nèi)傾的道德精神”。這種精神

8、就是內(nèi)在超以成就一精神之光榮，與客觀人之世界之展開，而不直接以文化滋養(yǎng)吾人之精神生命、自然生命”。這就是西方文化精神。這樣，中西文化的兩種形態(tài)則被唐氏分別看作是理想精神的主觀進路和客觀進路。所謂理想精神，就是超越的本心。因而主觀進路和客觀進路，即是本心的兩種“勢用”。中西文化都是根植于人超越的本心。通過比照，唐氏認為中國文化之缺乏就在于未能由主觀進路中開出客觀進路。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科學與民主精神之缺少，實因未能由主觀進路中開出客觀進路所

9、致，即中國文化作為內(nèi)在的主觀進路尚未能充分地在客觀層面上表現(xiàn)自己。這里可以見出，唐君毅一方面用抽象的方法即從哲學的角度揭示了中西文化的差異，也從另一方面深刻展露了唐氏試圖倡導讓中國文化精神去融攝西方文化精華的一種思想意向。二既然新儒家們認為中國近代的民族危機，本質(zhì)上是一場文化危機。因而關鍵的問題是解決中國文化的出路問題，即如何重建中國的文化。基于對中、西文化的體認，唐君毅闡明了他關于如何重建我們民族文化，吸收西方文化的實踐理路的思想觀點

10、。通過對歷史文化的反省，唐君毅無所諱言地指出了中國文化的缺失。他認為中國文化的缺失在于僅只弘揚了內(nèi)在的主觀進路，而未能充分地在客觀層面上加以發(fā)展，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科學與民主精神的缺乏實即由此而致。他以為重構民族文化就是要納入西方文化的客觀化進路，“保持客觀超越理性之精神”。如果說在中國是否需要引進科學與民主這一西方文化的精神的問題上，作為文化保守主義者的唐君毅和西化論者都持有肯定的態(tài)度，那么在如何吸收西方文化的問題上，則表現(xiàn)出他和西化論

11、者大相徑庭的思想理路。他反對西化論者在吸收西方文化之時，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持全盤否定的態(tài)度。他認為西化論者的“以打倒中國文化之傳統(tǒng)，作為接受西方文化之代價”的作法，是不能真正吸收西方文化精神，反而會將中國精神喪失殆盡。他認為這樣的態(tài)度是對民族文化的虛無主義的態(tài)度，是以功利的動機來鼓吹西方的科學與民主自由，這完全忽視或否定了中國文化的道德形上智慧所具有的精神價值。在唐君毅看來，對西方文化的接受和中國未來文化的建設必須以中國文化精神為根基。也就

12、是在肯定中國文化的精神價值的前提下，主張吸納西方文化的長處，來豐富補充中國文化缺失的文化重建方式。他主張采取“依于肯定客觀超越理想之精神，伸引吾固有文化中相同之緒，以全套而取之”的文化重建方式。而如此的引進、吸收西方文化的文化重建方式，在實質(zhì)上是要“完成中國文化自身常有之發(fā)展，實現(xiàn)中國文化之理念之所涵之事”?？梢?，唐君毅所述的對西方文化的吸收，并不是要以“自覺地求表現(xiàn)”的西方文化精神來取代“自覺地求實現(xiàn)”的中國文化精神，同時也不是利用西

13、方文化來對中國文化修修補補。他認為中國文化精神雖然表現(xiàn)一種主觀的進路和客觀性的匱乏，但中國文化精神就其大本大源而言，并沒有什么不足，而是圓滿自足的。出現(xiàn)中國文化的弱點，是出自歷史的原因，是由于其所蘊含的內(nèi)在精神沒有得以充分展現(xiàn)為具體，或者說是其所涵蓋的內(nèi)在精神發(fā)育緩慢而沒到位。誠然，唐君毅實際上是認為中國文化精神在本源上并不拒斥西方文化之客觀精神的，甚至內(nèi)含著西方文化精神，而西方文化的精神之價值則只不過表現(xiàn)為對中國文化具有一定的刺激而已

14、。通過這一刺激，中國文化將自己所內(nèi)在蘊含的以往沒有展現(xiàn)的精神逐一地展現(xiàn)出來，從而使中國文化發(fā)展步入新的階段。唐君毅把這樣一種對西方文化的接受方式稱之為“納方于圓”。也就是說要以中國文化的“圓而神”精神來融攝西方文化中的“方以智”精神?！皥A而神”和“方以智”是唐君毅用以表述中國文化精神與西方文化精神的兩個概念，“圓而神”代表中國文化精神，是不偏執(zhí)任何文化理想，而能會通其理想，即無執(zhí)的精神?！胺揭灾恰保瑒t代表西方文化的精神，即執(zhí)著于理想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