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科學與非科學的劃界問題

1、一、劃界問題的意義“劃界”問題，即科學與非科的劃界問題，始終是一個科學哲學中困擾人的舉世難題。這個問題的實質(zhì)，是要分析清楚科學不同于其他任何非科學的觀念形式的基本性質(zhì)是什么，或者說，是要劃出一個界線來回答“科學是什么”。由于對這個問題的思考，不但要引發(fā)出科學哲學中的許多相關(guān)問題，因而具有重大的理論意義，而且對科學的正常發(fā)展，對于科學家的研究工作，以及對于在知識分子和廣大民眾中宣傳和普及科學精神、科學思想和科學方法，提高國民的科學素質(zhì)，都

2、具有重大的現(xiàn)實意義。因此，自近代科學產(chǎn)生以來，“劃界問題”就歷來被科學家和哲學家們所高度關(guān)注，而各種邪惡勢力，也常常利用“劃界問題”上的界線不清和故意混淆界線，來提倡偽科學，打擊真正的科學。舉例來說，1616年，羅馬教廷在審判伽利略以后，曾宣布哥白尼學說是“偽科學”；20世紀30年代，希特勒法西斯上臺以后，曾宣布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是“猶太人的科學”，是“偽科學”；1948年，斯大林領(lǐng)導下的蘇共中央還曾正式做出“決議”，宣布孟德爾的遺傳學理

3、論是“偽科學”，致使大批正直的科學家被投入監(jiān)獄，甚至被迫害致死。在當前的社會生活中，我們也常常見到混淆科學與偽科學，以偽科學、反科學的東西冒充科學，或者以科學的名義支持偽科學的情況；相反，也出現(xiàn)了拿“偽科學”的帽子亂打棍子的情況。劃界問題，目前正成為我國科學界、哲學界甚至整個知識界關(guān)注的重點。由于在科學的實際運行中，科學與詩歌、小說、戲劇、宗教、神話等等意識形式容易區(qū)別清楚，困難的是科學與形而上學的區(qū)別，而且形而上學家也常常為自己的形而

4、上學理論打出“科學的”旗號?？茖W家也常常因在研究工作中未能區(qū)別清楚科學與形而上學的界線而犯錯誤，所以，歷史上的科學家與哲學家在這個問題上的思考和研究，其著重點都是要劃清科學與形而上學的界線。事實上，在這個問題上搞清楚了，科學與其他非科學的界線也就清楚了。確實，劃清科學與形而上學的界線問題，既是一個重要的、深層次的哲學問題，又是一個科學家所關(guān)心的、對科學有重大影響的問題。所以科學家和哲學家歷來關(guān)心這個問題。早在近代科學產(chǎn)生的早期，牛頓就曾

5、經(jīng)大聲疾呼地告戒科學家們：“物理學，當心形而上學?。　贝撕?，在18世紀，著名的哲學家休模和康德都力圖要劃清科學與各種非科學，特別是與形而上學的界線。休模的懷疑主義哲學就是把矛頭指向神學和經(jīng)院哲學的形而上學的。他在他的名著《人類理解研究》一書的最后寫道：“我們?nèi)绻闷鹨槐緯鴣?，例如神學書和經(jīng)院哲學書，那么我們就可以問，其中包含著數(shù)和量方面的任何抽象推論么？沒有。其中包含著關(guān)于實在事實和存在的任何經(jīng)驗的推論么？沒有。那么我們就可以把它投到烈

6、火里，因為它所包含的沒有別的，只有詭辯和幻想”。1康德曾經(jīng)把劃界問題的研究大大的推向了前進。他在《純粹理性批判》一書中首先考察了分析命題和綜合命題的區(qū)別，并在此基礎(chǔ)上對形而上學進行了批判。但康德區(qū)分科學和形而上學主要是通過劃定“知性”的界線。他認為，人的知性只能與經(jīng)驗打交道。如果人的知性竟然想超越經(jīng)驗的界線，企圖與自在之物打交道，那么就勢必要陷入二律背反的自相矛盾的境地。自在之物是不可知的。但康德并不像后來的實證主義那樣徹底地拒斥形而上

7、學?？档轮皇桥胁⒎磳υ谒暗哪欠N傳統(tǒng)的形而上學，即關(guān)于世界本體的形而上學?？档伦约簩π味蠈W有他自己的特殊的理解。他認為形而上學是人類理性的自然傾向。他認為，形而上學的對象是“純粹理性本身不可避免的問題”，即“上帝、自由和不死”。“……這門以全力解決這些問題為最終目的的科學，就叫做形而上學”。所以，在康德那里，還沒有把科學與形而上學決然對立起來2。到了19世紀，哲學家孔德(AugusteComte1798~1857)和科學家兼哲學家

8、馬赫(ErnstMach1838~1916)更是高舉了批判形而上學的旗幟，并把劃界問題的研究大大地推向了前進。馬赫在其《發(fā)展中的力學》一書中明確地宣稱他的這本書“是反對形而做出認真的反思，特別是對混淆劃界問題的宣稱“馬克思主義哲學是科學”的官方定位，未作認真反思，以至于直到改革開放以后，學術(shù)界對劃界問題也未能有真正深入的研討，甚至仍然阻力重重。以至于直到如今，我們還在吞飲著由于模糊劃界問題而帶來的歷史苦果。從哲學上來說，劃界問題可以說蘊

9、涵了往后科學哲學中幾乎一切問題。所以，歷來的哲學家們都重視劃界問題。正如前面所言，真正提出劃界問題是近代以來的事情。波普爾認為康德首先提出了這個問題，所以，他把劃界問題稱之為“康德問題”。邏輯實證主義所討論的核心問題可以說就是劃界問題，并從劃界問題引申出其他種種科學哲學問題。在邏輯實證主義的理論中，劃界問題明顯地蘊涵著其他一系列哲學問題。因為他們的劃界原則是“可證實性原則”。但“可證實性原則”明顯地要以歸納原理的合理性和理論命題與觀察命

10、題的絕對二分法為其前提，因而就引出歸納問題和中性觀察問題，要為歸納的合理性和中性觀察做出辯護。其他關(guān)于科學解釋的結(jié)構(gòu)，科學理論的結(jié)構(gòu)，科學理論的檢驗、科學理論的評價等等各種科學哲學問題，都要與劃界問題掛起構(gòu)來。波普爾在其學術(shù)自傳性的著作《無窮的探索》一書中，也說到他也是從劃界問題開始進入哲學研究的。他從劃界問題思考到歸納問題，否定歸納的合理性和可能性，提出著名的證偽主義理論，對邏輯實證主義提出了全面的批判。在20世紀，邏輯實證主義和波普

11、爾主義，是首先深入地研究了劃界問題的兩個著名的哲學學派，它們的理論形成了往后研究劃界問題的基礎(chǔ)和出發(fā)點。往后，當我們進一步討論劃界問題的時候，我們將對它們給予較多的關(guān)注。由于劃界問題對科學有重要的影響，所以，劃界問題也為歷來的科學家們所關(guān)注。由于科學家們對劃界問題，尤其是對科學與形而上學的劃界問題在理論上沒有搞清楚，所以常常在科學研究中受到形而上學的不正常的騷擾，影響了他們的研究效率和研究成果的取得。舉例來說：如，牛頓雖然警惕科學受形而

12、上學的騷擾，因而曾經(jīng)提出過著名的警告：“物理學，當心形而上學啊！”但是最終他卻在自己的科學研究中滲透進了許多形而上學的東西，如絕對時空觀、對質(zhì)量和慣性的定義等等。馬赫正是從驅(qū)逐形而上學的意義上，對牛頓力學做出了具有深遠歷史意義的批判。又如，直到20世紀20年代，著名的德國生物學家杜里希(他在海膽研究上曾經(jīng)做出過非常杰出的工作)致力于解決生物學中的許多困難而復(fù)雜的問題，費盡心力，但結(jié)果他所提出來的理論——“新活力論”——只不過是一種形而上

13、學理論，根本構(gòu)不成科學理論，受到了科學界的唾棄。但他自己當初孜孜以求，卻是自以為提出了一種了不起的科學理論而不自覺。他浪費了大把的聰明才智和科學年華。真可謂可惜萬分。等等。由此可見，劃界問題不但對科學哲學的研究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對于科學家的科學工作而言也是十分重要的。在國際上，有鑒于“劃界問題”對科學和哲學的重要性和迫切性，所以，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物理學危機與革命的時期，曾有一大批科學家和科學哲學家關(guān)注于這個問題的研究。馬

14、赫、迪昂、普恩凱萊、畢爾生、羅素、維特根斯坦等等，可以報出一大堆杰出人物的名字，他們都注重劃界問題的研究。像馬赫，作為實證主義的第二代的代表，他的工作雖然有點極端，但卻很重要。馬赫雖然并不一般地否定形而上學的價值，但馬赫的哲學工作的主要任務(wù)差不多就是要劃清科學與形而上學的界線，把形而上學從科學中驅(qū)逐出去，他的首要的目標是瞄準牛頓力學并對它進行哲學分析，剖析其中的形而上學成分，指出現(xiàn)有的牛頓力學形態(tài)不是必然的，等等。這些分析對愛因斯坦建立